江问语也没想到,他前天拒绝了夏烈,夏烈第二天就能闹事。他在大课间把骆翊叫到走廊上问了几句,骆翊先说是摔的,后来才艰难地承认了是互殴。
江问语知道不是打群架也不是哥俩约着一起自虐后,稍微放心了一点,可再问骆翊打架原因,骆翊便只肯说是打球闹了不合。他无法,只好放骆翊回了教室,想了想还是把夏烈叫了出来。
夏烈一副刚讨回了五百万债款的很拽的样子走了过来,江问语开门见山:“打架没有我的原因吧?”
夏烈“哼”了一声:“当自己谁啊。”
江问语板起了脸:“夏烈,你不要觉得我平时总和你们开玩笑,遇到原则性的问题也能打着哈哈过去。只要你在学校,我就是你的班主任,你理应尊重我,说话注意一点。”
说这些,晚了。夏烈凑近,脸上的表情因挂彩有些狰狞。他说:“江问语,你不要觉得我平时总没正形儿,遇到原则性的问题也是说着玩的。我说了喜欢你,你不喜欢我的话,我就追你。当今社会恋爱自由,我有追你的权利。”
他又后撤一步,微抬着下巴盯紧江问语坚定地说:“你记住,你怎样无情地拒绝过我,以后就会怎样深情地接纳我。”
第27章我养你啊
江问语觉得,自己可能低估夏烈的认真程度了。
在一个从小被教导异性相吸的环境,偶然得知同性恋的可行性,产生好奇,继而向往——尤其在这样容易心动的年龄,然后挑选出身边较为合适的对象,想尝试,故试探。
他本以为夏烈是这种心理。
当然,夏烈依然可能是这种心理,放的狠话下的决心不过是对“被拒绝”的事实的消极抵抗,过段时间,过段时间也就淡去了痕迹。但江问语想到夏烈自负又坚定的眼神,觉得自己不能把全部筹码压在这种可能性上。
唉。
在夏烈说出“我喜欢你”后,江问语很快就想通了这个男孩曾经有的所有自己觉得反常的行为,甚至一些平常的行为,他都轻易地给出了它们的合理解释。
再甚至,“喜欢”这件事或许在很早之前就有迹可循,比如天昏沉欲雨的一个傍晚,夏烈一言不发地从自己办公室跑走。
但哪个老师会从“这个学生怕不是喜欢我吧”的角度去想问题?江问语头大,他仿佛又看到夏烈在自己面前振振有词:“你不能顾忌你老师的身份……”
唉。
江问语缓了会儿神,破罐破摔地想,反正自己话都说明白了,夏烈怎么想怎么做随他去吧。
要追自己……也随他去吧,追一追追不到八成也就作罢了。
哪还能因为这样一个小破孩打乱自己生活的节奏呢?
不可能的。
江问语抬手敲了敲门。
邓诚从书房走出来开了门,看江问语无精打采的样子,调侃道:“怎么了?你这样好像刚对付完一个胡搅蛮缠的追求者。”
可怕的直男直觉。江问语不动声色地笑笑,说:“学校的事有点多。”
邓诚抱臂靠着鞋柜,说:“你也太真情实感了。这届带完不带了吧?”
江问语走进厨房开始热昨晚的剩菜:“不带了。”
邓诚撇嘴:“你带第一届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江问语笑笑:“真不带了。我还有很多别的想做的事。”
“这地方挺好的,有山有水,空气还行,房价不贵,但是,”邓诚搬了把椅子进厨房,反坐在椅子上,“我都完全不会考虑待在这种小城市,更别说你了。带完第二届就六年了,真的足够了。”
江问语还是笑:“为什么我良心不安的事,你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呢?”
邓诚摸上自己心脏的位置:“良心这东西啊,你别想它,它自然就在那儿;你越想它,它就越折磨你——真没良心的那类人不算啊。”
江问语没作评价。
邓诚看他翻炒着菜,又八卦地问:“没谈恋爱吧?”
江问语脑子里蓦然出现夏烈拽拽的一张脸,笑着说:“没。”
邓诚点点头:“这地方,确实难找着配得上你的人。”又问:“玩玩也不想?过得这么清心寡欲?”
江问语拿锅铲轻轻一敲锅:“这话我要告诉妮子去,告诉她她在孤身留学,某人在想着玩玩。”
“哎你别!”邓诚急了,“我是在给你提建议,你怎么还坑我!”
妮子是邓诚女朋友,学妹,邓诚去p大读博一时,和本二的她在一次校内音乐会上认识。妮子本科毕业后选择了出国读研,两人恋爱快四年,到现在异国也快一年了。
江问语“啧”了一声:“瞧你急得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