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锐一巴掌拍他脑壳上:“哎哎哎,青天白日想什么呢?oa怎么你了,有完没完了?”他转念一想不大对,又问道:“那你哪儿冒出来的?”
“试管。”林询耸耸肩,“说是失败了好几次,但还是成功了。所以说,我是很珍贵的。”
傅锐见着他笑,也禁不住笑:“好好好,你珍贵,你珍贵。”
“但我还是不太懂,傅锐,我还是不太清楚。”林询在人前还是叫他小务,但是这里没什么人在边上,他又压低着嗓,说着真心话,不想再叫个假名字。
“以前我以为爸妈很相爱,但其实没有,感情说淡就淡了。我跟着我爸来新阳,是我自己选的。我想我爸太迟钝,我要是跟着我妈了,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到回头,也不知道怎么回头。但如果是我跟着他走了,我妈说不定就会来新阳找我们,我们三个就又能在一起了。”
“但其实还是我想太多了。说散了就是真的散了,他俩是真不想再在一块了。”林询摸着那汽水瓶盖,数着瓶盖边,“他们以前说爱我,我也觉得他们爱我。但他们以前也说爱对方,但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对别的人也说爱,也说要在一起。我弄不清了,爱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远处夕阳火烧云连绵,林询的眼像是红的,又像是没有。对面小炒摊也搭起来了,三三两两有人走过,这里很快就会热闹起来,像此前的每一个傍晚进入夜晚,人群渐渐汇集,快乐愉悦在柏油路上翻涌,在一家家店铺间游转沸腾,气泡咕噜咕噜升起,破裂又再度腾升。
“谁知道呢。”
傅锐支着下巴望着街对面的n_ai茶店,那小老板又追着他的小女儿跑了,两三岁的小姑娘,跑得踉踉跄跄,咯咯笑着扑进老板娘的怀里,被她一把搂紧抱起来,小小地窝在母亲怀里,舒服地蜷成软软的一团。小老板瞧见傅锐坐在小摊上,同他笑着招招手,傅锐也同他挑眉笑。
“我以前做了个时间胶囊塞在树洞里,打算等个二十年再去看。你要不也在哪儿埋一个,把这个问题搁进去,过个十年八年打开来看,说不定就有答案了。”
“……亏得你有耐x_i,ng。”林询懒得整这出,真要做就做个漂流瓶,扔出去就别再回来,谁捡着了这烦恼谁头疼去,他不要过个十年八年还特地去回忆现在的烦闷。
“反正呢,这事情说实话没人能想明白,不是你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就这条街上来来往往的,估计没一个能清楚。时间还长,慢慢试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别用这里想,你得用这儿去感觉,”傅锐指了指他额头,又点了点他胸口,“我跟你不一样,我还能用别的法子作弊,你这样的,就只能靠这儿了。感觉准了,就扑上去别撒手了,别后知后觉地慢半拍,错过就再没有了。”
“小务,没看出来,你还挺经验丰富啊?”林询揉揉他那软乎乎的一头白毛。
“那是,谁跟你这三好学生一个德行,就知道学些死硬道理,一点探索j-i,ng神都没有。”傅锐骄傲地甩头,“来来来,姜老师课堂开课了,都给我听好了。”
“不过说真的,你要不要一起考?”
“考什么,青大啊?”傅锐摆摆手,“别了,我开玩笑的,我连考场都进不了,考什么考。”
林询从兜里掏出个信封拍在傅锐手上,傅锐愣愣地看着他:“这什么?”
“你打开看看。”林询也不直接答,就叫他自己看。
傅锐拆开信封摸到个薄薄的卡片,抖出来一看,不可置信地瞪着掌心犹豫道:“这,这还挺真……”
“就是真的,货真价实能拿出去用的,身份信息都已经录进去了。托我爸办的,我刚拿到手,本来想等下次演出完送你,但想想现在时机正好,你也别跑了,就跟我一起考青大吧,姜务同学。”林询捏捏傅锐的脸颊笑呵呵道。
傅锐瞧瞧手上的证件,又瞧瞧林询。
“没开玩笑吧?”
“你觉得呢?”
傅锐直接扑上去挂林询身上了:“阿询我爱死你了!还有你爸,啊啊我感动死了!你爸还娶不娶了,再来一个做小老婆要不要?”
“滚滚滚!”
第16章
陆原在地下车库洗车店洗了车,径直去宠物医院接了荔枝回程。
这次有了航空箱,它就待在后座。
林询系着安全带坐在副驾,将近八点,血红橙黄的灯火散在夜幕里,车流滚滚,他们堵在一个漫长的红绿灯前,远处高架桥上的汽车尾灯歪扭地连成一道道断续的血管,搏动着冷的钢铁。
黏腻热灼的雾气全散了,像结了一层冰,把此前的亲密热切都一棍打散了,稀碎地搅在空气里,一不留神,冰渣似的钻进气管里。
他们一路都没说什么,陆原从那时候起就没怎么同他说过话。
虽然也帮他开车门,给他系安全带,但总像是隔着什么,也没有对视,就像是穿着一身透明的防护服,无形隔开了接触。
林询动了动肩膀,脖子有些发僵,颈后的伤快好全了,陆原给他上的药,之前的咬痕没留下伤疤,这次大概也不会。
没有开电台,车里静得可怕,像盘旋着股低气压,连荔枝都不叫唤。林询脑中仍在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