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锐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拼命在脑子里找周乾这号人物的影子,听见周乾说你哥这两个字,差点被口水呛住。
“你是不是对我没印象了?正常,我小人物嘛,跟你们的档次不一样。”周乾见傅锐脸红,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便笑道,“没事,每家不都有穷亲戚吗?我们家就算是你妈的穷亲戚了。不说八竿子打不着吧,四五竿子是有的。我们也就见过一两次,你没印象很正常。”
傅锐拖长着音哦了一声,又瞄了眼周乾的脸。他在关家待的四年里,没多出过门,他能接触到的人不多。如果周乾是周宛那边的亲戚,他可能的确没有留下什么记忆。
“十几岁的时候吧,在你家,你妈开了个生日y,请了很多人过去,我也过去了。我们那时候连y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要带什么。我爸跟我妈商量了一晚上,最后让我抱了一篮子苹果。笑死我了,怎么想的,我还真带去了。”
周乾边说边笑,傅锐听他提到一篮苹果,意外有了点印象。
到了青春期,他本身的信息素更加成熟,对强行保留在腺体内的alpha信息素更加排斥。用来维持临时标记的针剂相应地升级了配方,间隔变短,计量加大,对调节系统的影响波及到了消化系统。
近一个月的时间,他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营养针只维持体能,并不能完全消除饥饿感。他半夜起来,在房间角落里翻前几天收的那些礼物。饼干之类的留着等关善回来再说,水果容易腐败,估计等不到他回来就坏了。
他咬了一口苹果,很甜,意外地慢慢吃完了一整个。然而半小时之后,他还是跪在浴室里,捂着小腹吐了个一干二净。
“等到了你家,进门的时候吓一跳,看到喷泉和游泳池的时候又吓一跳。”周乾笑着摇了摇头,“我抬头看,就看见你站住二楼阳台上,穿着……小西装吧,什么颜色我忘了,我爸也有套西装,很古板,我现在也不喜欢穿西装,但那天看你穿着就特别好看,我就记住你了。”
傅锐笑了笑,这部分他真没印象了。他拍了拍身上的牛仔裤,说道:“我也不喜欢穿西装,束手束脚,又闷,平时也不怎么穿。”
“但你穿着是好看,真的。”周乾又强调一遍。
傅锐看他一眼,笑道:“谢了。”
“不用谢。”周乾也装着客气一句,尾音都扬起来。他手指点着方向盘,望一眼前方,又转头看傅锐道:“单身吗,你现在?”
傅锐挑眉道:“怎么,我们不是亲戚吗?”
“都三代外的亲戚了,安全。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鼓起勇气问问。”周乾扶着方向盘,手心微微有点冒汗,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道,“毕竟……也算小半个初恋吧。”
傅锐靠着车窗,一脸云淡风轻。一见钟情这类事,向来不靠谱。从一个几乎陌生的人嘴里说出来,更是不靠谱。
“你是不是常用这招?先套好近乎,再下手。”傅锐斜一眼周乾道,“管用吗?”
周乾叹一口气,笑着摇了摇头。这话一出,就等同于拒绝了。他退而求其次道:“能做朋友吗?真挺喜欢你的。”
“朋友可以,喜欢就不用了。”
“你说话都这么直接吗?”
“含糊其辞容易造成误会,一开始就说清楚才不容易节外生枝。”傅锐勾着嘴角道,“你不是记者吗?讲究真实客观,没什么不好吧。”
“这可能就是我一直是个边缘人物的原因吧,思想认识还没一个实习生深刻。”周乾自嘲般笑笑,“不像你得天独厚,也不像你叔叔十年如一日地后天努力,想做的事,到现在还是空想,真挺失败的。”
“我叔叔?”
得天独厚这一点傅锐懒得同他反驳,毕竟对方还是个新闻部的记者,把事情摊开来讲,指不定明天就上社会新闻头版头条。
可他印象里关涵那几个亲的表的堂的兄弟,真没哪个需要后天努力,全是高高在上。他们大概所需要做的努力,就是努力让自己不要死得太早。
“就是关余,你爸的弟弟,可能……你们家还是不太承认他吧,但我小时候很崇拜他,感觉他就跟传说一样。”周乾脸上透露出一种向往,没发现傅锐的表情已经变了,“这比喻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但我以前就是这么看他的。一样是没人关注的边缘人物,他就可以站到那样的高度,让我觉得我以后也能闯出点名堂。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事情分人,我就是个走地j-i,飞不上去。”
周乾笑得厉害,傅锐一言不发地攒紧了手边的脚架。
“我有次还问他要了签名,珍藏了好多年,现在估计是卖不出去,但我也没打算卖,人生导师加偶像嘛,他真人比荧幕上好看很多,说话也好听。哦,那时候他已经改名字叫余问了。我找他签名的时候,他就单膝跪下来问我周乾的乾是哪个乾,一点架子也没有,那会儿他已经拿了两三个国际奖了。”
周乾猛地一个急刹车:“坏了!过了拐北街公园的路口了。”光顾着说话,他不知不觉就直接往市政府的方向开了,现在这条路又是单行道,周乾思索着路线道:“要不我先去接主任,回来路上再送你……关泽?”
周乾一转头,见傅锐紧抓着靠在膝盖上的脚架,脸色发白,眉头紧皱,忙笑道:“没事你别太在意,反正脚架是王老师自己忘带的,送晚了就让他自己多架会儿,你要真不放心,我到下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