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谁,一月前来投奔华山的那个穷小子,据说和楚留香是好友,但楚留香一结交他,金陵就出现了僵尸。”
“可不是,你看他一来,齐无悔原本与华山相安无事,怎么就和那血衣帮一起攻打我华山了?”
“可他不是帮着应对齐无悔了吗?”
“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之前我就看见他在山下和齐无悔喝酒,两人称兄道弟的,齐无悔这样伤了风师兄的人,他居然结交甚密,能有什么好!”
“你看他这副模样,一个大男人却扮作一个女子,不是祸水还是什么?”
“天机子算的命从来没有失真过,他说华山每五年有一劫,这么多年了,确实如此,为了华山,可不能让这人继续留在这里了。”
“对对!”
“你们都别说了!天机子,你看清楚,这个人是个男孩,并非你口中的红颜祸水,一个男人,怎么能拿来与褒姒杨贵妃作比较?”高亚男道。
她的话一出,华山弟子都安静些了。
但是仍有许多人看向浥轻尘的目光,审慎中带着避之不及。
也是,谁愿意和一个行走的灾星走近呢?简直避之不及了。
天机子睁大了眼睛道:“我怎不知他是个男子,正因他是个男子,有着这样凉薄的面相,才叫人震悚!老夫行走江湖为这么多人算过命,无一失算。若你们不信,我便问他几个问题。老夫在这之前可从未见过这个人!”
浥轻尘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他用原本的声音平静地说:“您问吧。”
他这一说话,华山派其他弟子看向他的目光顿时诡异起来。
“真是个男的!”
“不男不女!”
“要扮女人就扮得好一点,哪有这样的!”
“灾星!灾星!”
议论声起,高亚男一个眼神横过去,这些人便安静下来,只是看向浥轻尘的目光中仍然带着鄙夷。
是这样的。浥轻尘想,人们喜欢你的时候,什么都愿意给你,什么好听的话都愿意告诉你,一旦你和他们想象中的人不一样,他们立马就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他习惯了。
“浥哥哥,不要!”江白手中捧着元宵,整个人都有些呆了,吃在嘴里热腾腾的元宵也觉得凉了起来。
浥轻尘朝他微笑了一笑,笑容里却有点苍白的味道。
“你看他还笑,真是不要脸!”
浥轻尘再度对天机子说:“您问吧。”
天机子道:“你近些日子里多次身受重伤,是也不是?”
浥轻尘道:“是。”
“你近些日子里,曾去过烟花之地寻欢作乐,是也不是?”
浥轻尘道:“是。”
“你身怀蛊虫,日日疼痛难忍,需服药才能缓解,是也不是?”
浥轻尘道:“是。”
“楚留香与你曾是好友,但你因与他坦白自我,两人恩断义绝,是也不是?”
浥轻尘道:“……是。”
……
天机子一一询问,他每问一个问题,浥轻尘便回一个是字。
华山派众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黑,所有人看他的表情已经和看灾星无异了。
天机子道:“我问完了。”
浥轻尘平静地微笑着道:“不愧是天机先生,您算的很准。”
高亚男失声喊道:“小师弟!”
她的威严此刻也失去了作用,华山派弟子群情涌动,朝着浥轻尘喊道:“滚出华山!”
“离开华山!”
“华山派容不了你这样的灾星!”
“我才不要让华山派因为你的存在而灭门!”
……
甚至有人将未吃完的汤圆扔到浥轻尘身上,不多时,浥轻尘已经一身汤汤水水。
这时风无涯被推着出来了,道:“谁在此吵吵闹闹?!”
众人七嘴八舌向他说明原委,风无涯皱起眉头,道:“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谁都没个定论,你们这么快就要赶小师弟出去干什么?”
这时有人说了:“风师兄,去年天机先生也为你算过命的!最后都应验了。”
风无涯:“……那是意外事件,大家都散了,小师弟是华山的人,华山不会因为这样的事赶他出去的。”
江白应和道:“不能因为这样的事赶浥哥哥走!”
这一说,华山派炸开了锅,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尽管有高亚男和风无涯保他,大部分看他的目光已经很厌恶了。
浥轻尘朝着所有人举起一只手,示意大家安静。
他看着嘈杂的众人,很平静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浥轻尘,从此以后,与华山派恩绝义断,从此再也不是华山派弟子,绝不会让华山派因我而灭门。我在此叨扰大家多日,如此,浥轻尘谢过大家了,大家,江湖再见吧。”
所有人都安静了,看着他,没有说话。
浥轻尘看过所有人,点了点头,对天机子说道:“您看这样如何?”
天机呵呵一笑:“如此华山派可保。”
浥轻尘再度点了点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回了自己的屋子,脱下汁水淋漓的裙子,换了之前买的、曾被仰慕他的华山女弟子洗干净的夜行衣,拿了有匪,这便要离开。
他原本想将裙子还给给他的女孩子,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没有什么立场做这种事了。
他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离开华山,最终走出华山派的门。
江白抓住他的袖子直摇头,浥轻尘微笑着道:“你若是想我,给我写信就是,我收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