浥轻尘大笑,一把抱住他,将他牢牢护在自己怀里,油纸伞也整个搭在他头顶上空,几乎是滴水不露地将他搁在了一帘雨雾之外。
“我就算是姑娘,也是不会让你淋雨的。”浥轻尘道,眸光温柔,黄金琥珀眼在雨帘的映衬下,如有金粉氤氲洒落周身。
走了一路,雨渐渐停了,浥轻尘见前方有个卖扇子的小姑娘,浥轻尘收了伞,走到那姑娘的摊子前。
小姑娘看他,又是欢喜又是害怕,盯着他的左眼怔怔不说话。
浥轻尘意识到自己的左眼,用左手遮住黄金琥珀般的眼睛,然而白皙指节的指缝中,仍然能看到那洒了金屑般的眼睛。
“你莫怕,我只是来看看你的扇子。”浥轻尘温声说,方思明在他身旁,双臂环抱看着他。
小姑娘点点头,小声道:“公子,你看看哪些是你要的?”
浥轻尘道:“看见你,我便觉得这些都是我要的了。”
小姑娘俏脸一红。
方思明在一旁笑出声。
浥轻尘脸也不红,道:“都很好,不知可有白扇?”
“哦,有,有的。”小姑娘从摊子里摸出一把空白的扇子,这扇子是竹制的筋骨,不是什么特别贵的东西。
浥轻尘拿起,撑开一面雪白的扇子,道:“很好。”
方思明道:“好在哪里?”
浥轻尘自然而然地回:“我看中的,哪里都好。”
方思明道:“不知你还看中了什么?”
浥轻尘轻轻看他一眼,但笑不语。
小姑娘彻底红了脸,甚至想捂住眼睛避免看这两个人。
浥轻尘拿了只毛笔,在那雪白的扇面上写下——
渭城新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忆思明。
不再是飞扬的狂草,而是规矩许多但仍不失潇洒典雅的行书。
浥轻尘将扇面“哗”地展开,他蓦地想起与楚留香初次相见时,对方也是这样,展开折扇。
他朝方思明笑道:“你看如何?”
小姑娘捂住脸。
方思明道:“扇子不错,字太丑。”
浥轻尘合了扇子敲了敲他的头,道:“我十二岁就拿了全国泸州老窖书法大赛的冠军,你竟说我的字丑。”
方思明还是第一次被人拿扇子敲头,不禁呆了呆。
卖扇子的小姑娘问道:“泸州老窖是什么?”
嬉闹了一阵,方思明接过了扇子,口中喃喃:“这大概是我收到过最廉价、字最丑、诗也作的最差的扇子了。”
浥轻尘:“那我以后每年都送你一个更廉价、字更丑、诗更差的扇子。让你每年想起我,都不得安宁。”
方思明大笑,扇面展开,看着上面的字,心中一阵温暖。
最后提出钓鱼的是方思明,两个人买了鱼篓鱼竿鱼饵,坐在西湖边钓鱼。
浥轻尘安上鱼饵,“呼”地一下将鱼线抛出去,然后用线将鱼竿绑在一棵小树上。
“你这是做什么?”方思明道,他正安安静静地等着鱼上钩。
浥轻尘道:“我实在没有耐心,思明,我不想钓鱼。”他拍了拍被他剥削压榨的树道,“思明,见树如面,钓鱼的时候,你就把这棵树当成我吧。我……我要去买点吃的。”
方思明看看那刻饱受压迫的小树,道:“将树当成你,若我忍不住想打你怎么办?”
浥轻尘右眼瞳孔转了转,一跃而起,消失在原地。
方思明也不去追他,静静地钓鱼,不多时,浥轻尘便已经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大把零嘴,什么糖人、糖葫芦、糖稀吹成的小动物球都有。
浥轻尘道:“你要是想打我,心里肯定苦的很,我这么可爱的人,怎么会有人下得去手。既然思明心里很苦,吃点甜的就不苦了。”
他一本正经,黄金琥珀眸却闪着狡黠的光。
方思明笑出声道:“我手里要钓鱼,吃不到,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