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已是大声说道:“陛下,这事情还不明显吗?”
“儒生一向都是蹬鼻子上脸的家伙,如果给他们议政的权力,肯定会威‘逼’陛下实行王制复古……”
“自古覆水难收,一旦陛下开了这个口子,大秦刀尖上夺来的江山,不消三代必然被儒生以口舌,以刀笔崩坏!”
“积羽沉舟,积毁销骨的道理,陛下看到的难道还少吗?”
韩非子当即反驳道:“儒生如果不是心存大义,希望这世上的百姓安居乐业……”
“不然他们完全可以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何至于死不旋踵,冒着被坑杀的危险,还要向大秦进谏?”
他厉声说道:“难道说我们法家人的命是命,儒家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他们必然是有比生命更宝贵,更重要的东西,值得他们这样去做!”
哪知李思冷冷笑道:“人生在世,无非为名为利……”
“世间大部分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也许儒家那帮酸文人比世人稍微高尚一点,也许不是为了利,乃是为了名呢!”
“儒家不是一直都鼓吹‘名垂青史’吗?”
李思‘阴’险笑道:“如果他们因为向陛下冒死进谏,最后被陛下坑杀,反而满足了他们‘青史留名’的愿望。”
“陛下落得耳根清静,儒生落得身后扬名,各得其所,陛下还算是成全了他们呢!”
韩非子刚要辩驳,李思毕竟与他同是擅长辩论的荀况之徒,竟是料敌先机,直接开口封锁了韩非子下面的话径。
“韩非子,你若不是为求高官厚禄,凭什么从韩国来到秦国?”
“你还反过来帮着秦国对付自己的祖国,你难道不是为了名利吗?”
李思的话暗藏玄机,直接打中了韩非子的软肋。
如果韩非子承认自己是为名利而背叛了自己的祖国,不仅要自己被打脸,而且还等于间接承认,儒家人乃是别有所图。
那么让儒家人通过议政来帮助君主英明决策,就变成了一个伪命题了。
如果韩非子不承认自己是为了名利,那么李思又可以抨击韩非子对祖国见死不救,没有人‘性’,更不用谈其他崇高的东西了。
李思深得荀况与人‘激’辩时‘唇’枪舌剑的真髓。
韩非子怎么样开口,都是错!
然而就在李思以为自己占尽上风的时候……
秦枫开口了。
“李思你到秦国来,难道不是为了名,为了利吗?”
“关键李思你为了名利,在秦国爬上了高位,居然还想要过河拆桥!”
秦枫立在李思的身后,一股凛然正气竟是从漆黑官服之后,若隐若现,若口诛笔伐,朝着李思聚拢过去!
“残害忠良,迫害异己,连同‘门’师兄都不放过!”
“压制舆论,独尊法术,以苛法治理百姓!”
“扩大帝权,专擅皇恩,欺上瞒下,结党营‘私’!”
“党同伐异,顺你者,徇‘私’枉法大开方便之‘门’!”
“睚眦必报,逆你者,罗织罪名以至赶尽杀绝!”
秦枫每数李思一罪,上前一步。
五道罪名,上前五步……
一道气势强过一道!
最终汇聚为滚滚洪流,排山倒海而下!
“你明面上罢黜百家,打压儒家,独尊法家……”
“实则故意扩大君权,为自己徇‘私’枉法,开好后‘门’……”
“此五罪,便是你以大秦国运,天下苍生为祭品的血证!”
李思被秦枫反驳,前面两罪时,还能屹立不倒,历数到第三罪时,身体已是摇摇‘欲’坠。
第四罪出,倒退三步。
第五罪出,倒撞柱上,狼狈不堪。
面对秦枫意想不到的凌厉攻势,不止是李思疲于招架,韩非子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除我师荀况之外,世间竟然还有攻辩如此犀利之人!”
“不……怕是我师荀况亲来,也难以在他的‘唇’枪舌剑之下讨得什么便宜……”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在李思,骤然绝地反扑。
“秦枫,你这条吃里扒外的狗!”
“你有什么资格说本相?”
秦枫当然知道李思会拿自己在法家小世界的身份做文章,当即朝着殿上的秦皇嬴政,拱了拱手,冷笑道:“臣凭借的是对陛下,对大秦的一颗忠心,对天下百姓苍生的一颗公心,难道还没有资格指责你这窃国以利己身的大贼吗?”
听到秦枫的话,秦皇嬴政忽地开口了。
“秦枫,你所指控李思之事,都有真凭实据吗?”
秦枫笑了笑说道:“廷尉府内,尽是真凭实据!”
秦皇嬴政听得秦枫的话,目光终是微微一变,低声喝道。
“左右……”
“将李思带下去,于静室暂时羁押,待到事情查明再做发落!”
话音落下,百步之外,皇宫‘侍’卫已是一拥而入,披甲带刀,朝着李思围了过去。
秦皇嬴政还不忘记补充说道。
“切记不可声张,要保留他之体面……”
然而就在这时,忽地李思嘶声咆哮,做出了绝地反击。
“给我出来吧!”
话音落下,只见一头足足有一人高的黑猫,不知何时,竟是直接从四海归一殿的大殿横梁之下纵身跃下。
正是那在廷尉府秘牢底层,看守韩非子的巨大黑猫。
除了秦枫以外,几乎所有人在看到那一头黑猫的同时,都是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