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侧首跟萧隐凰轻声说着些什么,萧隐凰微微点头,末了,竟浅浅勾起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此时一些护卫也寻过来了,宣奕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走了过去。
“宣奕,你来了。”月正糊完最后一张灯笼纸,抬头看到了宣奕来到亭下,不由面露喜悦之色。
宣奕面上自然而然浮现出温暖的神色,向他回以笑容,道:“我回去不见了你,就出来找了。你的伤还没好,昨天才弄疼了,怎么不好好待着就跑出来了。”说着向萧隐凰微微颔首:“萧姑娘。”
萧隐凰垂首见过,语气有礼:“宣庄主。”昨日在会盟上见过宣奕发话,所以萧隐凰对他留有印象。
月语气里带着讨好:“可是一个人躺久了无聊嘛,我的伤恢复得很好,昨天只是意外。”
“你呀,总让我担心。”宣奕无奈道,又转向萧隐凰:“阿月没有给萧姑娘添麻烦吧?”
萧隐凰语气温和:“怎么会呢,我还要感谢月公子的帮忙。”她清秀的眉目间带着丝丝伤怀之中的动容与安慰。
宣奕看了看眼前这气氛和谐的两人,心里忽然有了些许堵塞的闷沉感。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挥散,宣奕询问着看向月。月语气轻快,向旁边刚做好的孔明灯歪了歪头,道:“我帮萧姑娘做灯呢。”
“是啊,多亏了月公子,不然我连灯骨架也扎不好呢。”萧隐凰道。
“阿月这么厉害?”宣奕笑笑,故意带着点怀疑道,“真得能放飞起来么?”月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两个成品,道:“应该……没问题吧?”
萧隐凰见月显得不是很肯定,微微讶然道:“可是月公子刚才做得很胸有成竹的啊?”宣奕忍不住轻轻抿唇一笑。
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刚刚把这些东西拿到手的时候,自然而然就那么做了。我觉得我应该是会做的。”
方才二人做孔明灯的时候,萧隐凰已经听月说了他失忆的事情,所以明白了月的意思,道:“那应该是公子失忆前就会的吧?我们去试着放放吧。”月点头赞同。
“失忆前”三个字仿佛锤头击打在宣奕心中,让他逐渐缓和下来的情绪又有些拉紧。看着月和萧隐凰各捧一只孔明灯走出了亭子,他眼中闪过一抹忧思。
月……
“宣奕,快过来呀。”月的声音响起,清越而欢快,毫无心事烦扰。阳光下,这个人是这样的清爽干净,自在烂漫。
宣奕心头一阵迷惘,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纠结根本就没有意义。就算月的身份真的另有隐秘,难道他就能立刻翻脸,做出对月不利的事情吗?
他做不到,他根本就……舍不得。
“来了。”他听到自己如此应了一声,随即走了上前。
让一旁的属下将火折递上,宣奕帮他们点燃了孔明灯底座上的浸满燃料的棉球包,火焰燃起,很快两盏孔明灯晃悠悠飘起来,松开手后便向天空升去。
“真的飞起来了!”月显得很兴奋,拉着宣奕的胳膊,“宣奕你看,它们飞起来了!”
萧隐凰双手合十,对着上升的孔明灯闭着眼睛,默默无言。月注意到了,于是也不再说话,平静了面容,像萧隐凰一样合掌祈祷。
宣奕没有打扰他们,只是安静地看着月的脸庞,眸中隐有微光流动。
片刻后,月先睁开了眼睛,他对上宣奕温和的目光,朝他露出笑容。宣奕正要说话,萧隐凰也睁开眼睛,此时两盏孔明灯已经飞得远了,只剩下两个小小的白点。
“今天多谢月公子。”萧隐凰向月福身一礼,语气诚挚。月忙拉住她,道:“萧姑娘不必多礼,只是举手之劳。”
宣奕不动声色拉过月托着萧隐凰手腕的手,道:“阿月,你出来有一阵子了,身上可有什么不妥?”月摇头道:“没有,我很好。”
萧隐凰道:“看月公子的脸色应是有内伤,隐凰的医术虽然比不上父兄,但平日里倒也读了几本医书,不知可否让我为公子诊一下脉?”
萧隐凰这话自然是谦虚之语,身为神医萧家的嫡女,就算不是经常抛头露面为人看诊,但对医术又怎会只是粗粗涉猎这样简单。宣奕闻言心中当然欢喜,道:“如此,有劳萧姑娘了。”
宣奕不想月再在外面吹风,萧隐凰身子近日也不大好不能在外久待,于是一行人回了小院,宣奕一边吩咐人上了热茶,一边叫人把月近日喝的药的药方取出来。
萧隐凰双指纤纤,搭在月的手腕上,微垂秀目。片刻后,脸上有了些许沉吟斟酌的神色,询问了一遍月的日常饮食与作息。
“奇怪。”萧隐凰轻声道。
宣奕立刻紧张起来:“哪里奇怪?”这段时间月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情形发生。
萧隐凰解说了一遍月的脉象,跟之前紫云镇上那位老大夫所说的差不多,并且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
宣奕疑惑道:“那方才姑娘为何说‘奇怪’?”萧隐凰收回手,柳叶眉微蹙,道:“我有些拿不准……”她的声音渐低,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但又有些不确定的模样。落在宣奕眼中,倒叫他更加着急。
瞥见宣奕坐立不安的情状,萧隐凰安慰道:“宣庄主不必担心,我所说的奇怪指的是脉象里一些细微之处目前我尚不清楚缘由,或许会影响月公子的恢复速度,但是绝不会有伤性命。”
萧隐凰拿起桌上的药方,看了一遍后,提笔增减了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