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吏部尚书唐俭就佝偻着那副干瘪的身板侯在殿外,等李承乾到的的时候,老头儿的身上挂了一层的雪,倒真是应了那句: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了。
拉着老头落座后,李承乾递了一碗姜汤给他,随即笑道:“唐公,你这可是跟孤见外了,咱们是在一起经历过风雨的人,自己进来坐嘛,至于这样嘛。要是让外人看见,还以为孤端着这监国的架子,不念旧情了呢,难道孤是薄情寡义之人吗?”
美美的喝了几口姜汤后,老唐放好了碗后,说:“殿下,要是在东宫,臣一定不和你客气,可这里是天子主政的地方,朝廷的典制摆在那呢,这是谁也不能坏的规矩。不过老臣听说你昨晚因为吴岷的事驳斥了岑文本?”
哎呦,这消息儿传的挺快了,昨晚只有他们四人,房、杜两位宰相不是传闲话的人,那岑文本这是什么意思?
“没错,怎么,岑中书也不想这么点委屈都受不了的人啊。还有这革单让下面的人送来就行了,这天儿这么冷,你这么大岁数了还折腾什么啊。”
“回殿下,老臣之所以这么早的就过来,就是来劝你从轻发落的。”,话毕,唐俭的直勾勾的盯着李承乾。
李承乾没想到,一向老好人的唐俭竟然干起魏征的活儿,是来逆龙鳞的吗?:“唐公,咱们爷们是忘年之交,是在战场上滚出来的交情,按理说你的面子,孤是要买的。可要是不拿这个吴岷开刀,怎么能震慑天下官吏呢!”
唐老头和李承乾不是第一回办事了,依着他对李承乾的了解,太子这么说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可回旋的余地了。
可他又不得不说,自己可是带着克明和玄龄的嘱咐来的,他们俩也是看太子在气头所以没法劝,所以才让他这辩才来承庆殿游说一下。
“殿下,能容老臣说说自己的理由吗?如果臣的理由不能让你改变主意,那殿下签完这张革单后,臣转身就走,别无二话。”,话间,老唐从袖子里将革单放到桌子上。
看着老唐前所未有的认真,李承乾也是一摊双手:“孤是那种听不进去谏言之人,你尽管说就是了。”
“殿下,这个吴岷借着追缴欠税为借口,大肆拍豪强们的马屁,丢了朝廷的体面,这是他的不对。尤其花得还是公帑,殿下要罢他的官,臣没有话说。
可这流放崖州是不是有些重了,去了那个地方有几个是能活着回来的,这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呢。”
“是,您可以不管这家伙的死活,这个王八蛋连吃着谁向着谁的道理都不懂,留着他也是浪费粮食。可你也总得看看吴广的面子,满朝文武,你谁的面子都可以不买,但他,你必须的买啊......”
看着李承乾对他做请的手势,唐俭赶紧接着说着吴广的事。吴广,字黑闼,早年跟随翟让、李密、王世充等。武德元年,王世充与唐军交战于九曲时,跟随程知节、秦叔宝、牛进达投靠唐朝。
李渊派遣彭城公刘德威前去迎接,拜上开府。安排在秦王李世民手下,授左马军总管,长期跟从秦王李世民征伐,从征刘武周,破宋金刚,平定窦建德,降服王世充等,册封泉陵县开国子。
武德九年六月,跟随段志玄参加玄武门之变,参与诛杀李建成有功。事成之后,授右勋卫府中郎将,进封新乡县开国公。
贞观元年,授左卫中郎将。贞观二年,授宕州都督。直到今年年初的时候,因为旧疾复发,回京疗养之今。
当然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老小子在秦王府的时候还兼着侍卫总管,其妻陆氏从前也长孙皇后身边的女官,可以说李承乾是在他脖子上长大的,甚至老吴还救过李承乾几次命呢。如果不是他后来调任了左卫军,那今天东宫的侍卫统领非他莫属。......
“殿下,这些您都忘了吗?如果你要是因为这样的小事处置了他的胞弟,那将来还怎么见吴将军呢。
还有岑文本那伪君子,让刑部和吏部办手续的时候装出的那死样子,好像他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殿下,你可不能因为一时痛快就背上舍弃忠臣的恶名啊。”
废话,李承乾当然不知道他和吴黑闼的关系,那时候他特么还没来大唐呢,要怪就怪那小屁孩年纪太小,记忆不完整。
要不然也出不了这样的事,还特么让岑文本捡了个笑话看,联想到这家伙昨晚的表现,李承乾敢肯定这家伙是在为被皇帝赶到安州的李恪出气。
“唐公,是吴广让你来的?”
呵呵......,干笑了几声后,唐俭舔着他那鞋拔子脸说:“殿下,你可是小看老臣,他可没那资格请老臣为他说项.......,听克明说,那小子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殿下,所以有些生疏,这会儿还在顺天门那吹风呢......”
听完老唐的话,李承乾抿了一口恒连呈上来的茶,随即说:“叫吴广进来吧,这么大的雪,要是让他在顺天门再待下去,那孤这恶人的名号可就坐实了。”
“是,老臣正好要回吏部,顺便告诉那小子一声。”,话毕又从袖子里掏出个单子,放在了李承乾的桌子上,又把刚才那张革单重新的揣回了袖子里。
好家伙,老头儿拿出来的是张空白的调令,看来他是吃准了自己会改主意了。紧接着君臣二人也是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李承乾从来都是食言而肥的人,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一旦他决定的事,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