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儿,你怎么了?”绣娘看到李含雪满脸是血,大惊失色,双手不停地颤抖,几乎跟天塌下来一样。
李笑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她的精神支柱,没有李笑她可能会活不下去。
“是向雷干的。”李含雪不打算隐瞒此事。
“那个天杀的小杂种,竟敢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绣娘道,“笑儿,娘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嗯。”
向雷刚回家,绣娘就带着已经处理好伤口的李含雪上门兴师问罪,然而向雷却没有回家,他在周秋容的家里。“向雷,你怎么来了?”周秋容面色发黑,神色憔悴,从她脸上再也看不到昔日的活泼与自信,死亡的阴影笼罩着这个美丽的少女,她看起来那样悲伤,那样无奈绝望,就
像一朵花儿在你面前慢慢凋零,而你却无力阻止,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这更令人心碎的了。
向雷心中一颤,道:“我是来救你的。”周秋容有气无力地笑道:“没用的,李彦辉他答应我去请县城里最有名的大夫过来替我治病,可这么久了,大夫还是没有来。我知道这种病是没法治的,染上了就会死,我不奢求能活命。奶奶本想陪着我,可也被其他大人拉出去了。现在我就是一个瘟神,谁都不敢见我。向雷,你去帮我弄一点吃的东西好吗?我好饿。你把东西放在床头,
然后马上离开这里。”
向雷道:“我真能救你。”
周秋容笑道:“谢谢你。”
向雷掉头跑出了屋子,然后将铁芒萁研磨成渣,挤出草汁,最后加入了几味非常罕见的药材,便直接端到了周秋容的面前,“周秋容,喝了它。”
周秋容道:“这是药吗?我不要喝药,我不喜欢苦的东西。”
向雷道:“不苦,你喝了就知道了。”
周秋容颤颤巍巍地接过向雷手中的石碗,青色的药汁倒映着她那张憔悴丑陋的脸庞,周秋容不禁悲从中来,药水再苦,哪里比得上花颜逝去痛苦的万分之一?
她端起了石碗,将碗中药汁一饮而尽。
“向雷,你快出去吧!”周秋容道,“你再待在这里,也会染上黑死病的。”
向雷道:“我走了。”
向雷回家之后,发现自己砍伤李含雪的事情暴露了,绣娘正坐在他家兴师问罪。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爹,你相信我!”向雷大吼道。
“你还敢狡辩?”向军手持竹鞭,狠狠抽在向雷的身上,“你这个畜生,小小年纪,居然学别人持刀砍人,你好大的胆子,看我不抽死你!”
“爹,这事情真不是我干的。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是我干的?”向雷猩红双眼,逆意汹汹,“我不服!”
向军一鞭子抽在向雷的脸上,怒道:“村北的林老头亲眼看着你拿刀追赶李笑,你还敢狡辩?”
“该死!”向雷心中大怒,想他堂堂天君,居然会犯这种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这就是天君落凡,变成了凡人的天君,他终究也只是个凡人。算计再深,也是漏洞百出,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守林人林老头,所有事情就全部暴露了。
向雷砍伤李含雪的事情暴露后一个月,周秋容奇迹般康复了,她奶奶认为一定是神仙下凡,救了自己的孙女。
郭先生觉得这是医学奇迹,周秋容以自己不可思议的意志力战胜了病魔。
李彦辉觉得这是他的思念化为了神奇的力量,暗中保佑周秋容康复。
然而所有人去问周秋容的时候,周秋容却选择了缄默。
因为这时候,向雷由于砍伤李含雪而被退学了,他离开了风荷村,不知道去往了何处,周秋容为此闷闷不乐。
书院恢复了正常的秩序,所有学生正常上课下课,一切恢复如初,黑死病似乎从未来过人间。
只不过周秋容变了,她变得沉默寡言,郁郁寡欢,喜欢一个人独处,时常一个人发呆,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李笑,秋容她这是怎么了?她现在对我爱理不理,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李彦辉道,“她是不是还在怪我之前没有及时请到大夫替她治病啊?那时候我也是没办法啊,我
请了十几个大夫,就没有一个愿意去,他们都说治不了。”
李含雪道:“你让她静一静吧,人经历过生离死别之后,对很多事情的看法往往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过段时间,她应该会恢复过来的。”
课间,李含雪在小溪边找到了独自发呆的周秋容。
周秋容盯着已经破相的李含雪,讥笑道:“李笑,你真丑。”李含雪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笑道:“我倒不这么觉得,有时候残缺的东西反而让人感到轻松,让人觉得真实。太过完美的脸庞,你时时刻刻都担心它会毁掉,为它担惊受怕
,为它日夜忧虑,为了它心也不得自由。但如果这张完美的脸庞有了残缺,反而没有了那么多顾虑,心也可得以自由。”
周秋容道:“放屁!要是一张完美的脸庞有了残缺,人们只会时时刻刻惦记着脸上的伤疤,只会更累,哪里会感到轻松?”李含雪道:“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完全接受现实,接受自己。他们还在自欺欺人,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伤疤能好,觉得有希望恢复美貌。不切实际的幻想与残酷的现
实不断地摩擦碰撞,这激烈的矛盾这才是他们痛苦的根源。”“李笑,我不想跟你说太多废话。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向雷逐出书院?”周秋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