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路上,秋高气爽。
常白盘腿坐在客车车顶,微微眯眼望着前方。
他虽然不是完全隔绝于世,但确实对这尘世中的事情不太精通,不过师父曾说,下山后的事情都是历练。
练拳就是做人,念头通达才能拳术通达。
这一趟出山,常白打算直接从北国奔向南方,寻找一位师父的故人——这也是师父嘱咐过的,他于那人有过救命之恩,后来人家显赫发达,有需要的时候即可上门。
高速公路时而笔直,时而弯曲,常白吹着凛冽的寒风,忽然觉得这未尝不是一种练功之法。
他劲力通透,寒风刮脸却不入肌,自是无碍,可高速行进中如果有些差池从车顶掉下去那也少不了一番苦头。
常白慢慢在车顶上站起来,迎风捏了个拳招,余光瞥见倏忽即逝的风景,心中也是微微凛然。
练功先练胆,这就是一种磨砺!
两手相抱,头向上顶,左腿先开,双手徐徐迎风前推,如果有内行人在必然讶异,常白在车顶上摆出了一个最为正宗的形意三体式。
尝闻古人练拳,半步踩着悬崖,既练功又练胆,此刻常白差不多就是这种心意。
似直非直,似曲非曲,心合意,意合气,上中下三盘劲力合一。
就在常白随着时快时慢的车速渐入三体式佳境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了尖锐的警笛声。
呜啊呜啊。
“靠边停车!靠边停车!慢点停,车上有人!”
一辆高速交通警车亮起了警笛,喇叭声和人声响个不停。
常白心中暗沉,要遭!能补票吗?!
客车司机很愕然,他心里跟着有点忐忑,发生了什么事?车上有人?车上当然有人!自己开的是客车啊!也没超载啊!
他听话的慢慢减速,靠着紧急车道停了下来。
警车随即停在了客车前方,警笛不再长鸣,只是灯还在不断的闪着。
“哎!哎!怎么回事啊?”两名交警下车,一个交警看到司机下车了,立即大声斥责道,“你怎么让乘客跑车顶上去了?拍片呢啊?”
客车司机听到这话,回头车,只见车顶赫然站着一个青年,不由得就是大吃一惊。
我草你大爷的,这货什么时候爬上去的?!
交警没再管司机,走到车旁,仰头对着顶上的青年喊道:“哎,哎,说你呢?下来,下来!别跑啊!”他估摸着这个人大概是犯什么事了,心里有所警惕,招呼着同伴过来封堵后面下车方向。
常白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跑,不过随后放弃了这个念头——又不是自己不愿意买票,大不了,多给几张兔皮吧。
他冲着下面看着自己的人点了点头,慢走了两步到了车顶边缘,然后纵身一跃。
“草!”交警和司机同时一声惊呼,直以为今天都要碰见麻烦事,结果眼前一花,车顶的青年竟然毫发无伤的跳在地面上。
交警心下又惊又怒,一把上去拽住青年的胳膊:“干什么的?!身份证呢!?老陈,老陈,快过来,他从这边下来了!”本以后只能从后面爬下来,他压根没想到这货直愣愣的就跳下来。
后面那个交警闻言赶忙过来,就见刚才车顶上的青年已经束手就擒。
“身份证拿出来,你这干什么呢?跑车顶上,多危险!”老陈年纪略大,吐了一口气,见这青年表情有点木愣,心里觉得可能他精神是有点问题。
常白看着两名制服警察围住自己,其中一个还用力按住自己双臂,不得不开口道:“坐车去江城。”
老陈又气又笑:“坐哪门子车?坐车顶?”他转头看向客车司机,“超载了?胡闹!”
客车司机真是冤枉死了,看了眼常白,叫屈道:“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上来的!检票时压根没这个人!”
这时常白的身份证已经递过去了,交警见他不反抗,也就只抓住一只胳膊,另外一名交警则是用设备检查身份信息。
过了一会,交警老陈摇头道:“一切正常。常白是吧,你这是干什么?啊?不要命了吗!”
常白这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解释道:“我在车顶是在练功夫。”
两名交警对视了一眼,老陈心里。”老陈吩咐年轻警察,看到旁座的常白颇为安静,心里微定。
车子开了一会,常白忽然道:“窗户打开。”
“你要干什么?”老陈问道。
“练功啊。”常白回答道。
老陈心下一沉,这是犯病了!
他柔声道:“等下啊,到前面开。”
又过了一会,常白认真说道:“这种练功方法是我才试的,我想再练练。”
习武之人找到一个能提高自己的方法那是有多不容易,更何况常白是个一心寻求突破的。
老陈心想,你这个神经病也是我才找到的,我想看住你。
他口中应允,但仍旧不开,也有点惊奇,这人居然连车窗都不会开么?看他长得也是周正,没想到脑壳都有问题,可惜了。
这样来回几次,车窗仍旧不开,常白有些恼怒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沉声说道。
你是神经病,老陈心里接话,口上却哄道:“快到了哈,你别急,马上就到了。”
常白无奈,翻了翻背包,拿出一证:“你看看这是什么?”
莫非这人还有神经病证书?难道是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老陈定睛一看却不是自己所想的东西,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