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祈哪知道她只低头喝两口酒就能有如此大的脑回路，不明白她怎么忽然说起这些，哑然失笑：“不管你多大，我都比你大八岁。”

“明明只有七岁零三个月！我很成熟的！心理年龄起码二十了！不对，二十二！”

程安祈不欲与她就这个话题多废口舌，轻拍拍她的头，自己倒了杯红酒又挪回窗边，望着外头的夜景不知在想什么。

任羽西生起气来，一口喝完剩余的酒，顿时觉得脑袋变重，却还强撑着去跟其余人聊天。安阳坐在沙发上和人聊天，任羽西晃悠悠扑进她的怀里，告状：“姐姐，你妹妹又欺负我！老觉得我是小孩子！”

“怎么一会儿没见你就偷酒喝了？醉了？”安阳摸摸她泛红的脸颊，笑嘻嘻在她额头“吧唧”亲一口，哄道：“那我替她哄哄你，她反正不会哄人的。”

林宥微微皱眉，毫不犹豫伸手将她从安阳怀里拉出来，美名其曰：“别压着人家。”

任羽西将她推开，说她和程老师是一伙的，狼狈为奸，又凑到安阳身边跟她控诉，程老师实在太过分。林宥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是因为几张签名专辑被打上了“程安祈派”的标签，想着她生日才忍住了手，等着明天酒醒了跟她算账。

时间不早，宾客们陆续离开，等任羽西从酒劲中缓过来，屋子里连卫生都收拾好了。林宥和安阳在她旁边聊得火热，她爬起来环顾一圈，并不见程安祈的踪影。没有外人，她不用掩饰自己的心意，肆无忌惮问：“程老师呢？”

“给e.g.打电话呢，”林宥安抚拍拍她的脑袋：“别柠檬了，好像是她失恋了，程老师最近才有事儿没事儿陪着打电话。”

“对，在安祈这里只有受到了重大伤害才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你怎么不说我又多了个竞争对手呢......”任羽西幽幽叹口气：“我觉得程老师的白月光好多呀......感觉她喜欢过的人都好优秀哦......”

安阳温柔抚摸着她的头发，叹息道：“说真的，我感觉安祈会比较喜欢年纪大一些的，我知道的几位都是稍大一些，可能跟童年经历有关吧，cici，你不用总是看着她，也可以看看别的人，优秀的人还是很多的。”

安阳明白程安祈对她的好感，却也知道，程安祈最擅长就是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从疯狂喜欢一个人到转为平淡，整个过程都能够不让对方发觉任何异样。她这样做的次数不少，安阳拿不准任羽西对她而言到底是什么，毕竟任羽西不同于以往她所喜欢过的所有人，或许程安祈非她不可，又或许她也只是她生命中一个美丽的过客。

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容易患得患失，将自己低到尘埃里。尤其是她和程安祈如此显而易见的差距，饶是她向来积极阳光，也难免会有沮丧的时候。撇开别的差距不谈，那些她都有机会靠努力来赶上，只是年龄这一点，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越。

任羽西觉得有些难过，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吸吸鼻子，听起来满满的委屈：“算了，我还是好好工作吧......不想别的有的没的了......”

两个人无声安慰她，程安祈在这时候进来，见气氛有些不对劲，过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问：“怎么了？”

她低着头揉揉眼睛，闷声闷气道：“没事，灰尘进眼睛了。”

安阳见状，立马拉着林宥站起身，借口让她做夜宵一溜烟跑回隔壁。整个空间只剩下两人，程安祈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沮丧起来，她们习惯了拌嘴，先前的小打小闹绝不至于让她坐在这里抹眼泪。她心软了，不愿意小朋友在十八岁生日这天留下遗憾的记忆，她打开拿着的白色礼盒，取出其中精致的项链为她戴上。红色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点缀在任羽西白皙的皮肤上，看着愈发诱人。

程安祈打开手机摄像头，切换到自拍模式，让她可以看到此刻的自己，微笑道：“生日快乐，希望你喜欢。”

若是之前，任羽西定然欣喜若狂，可此刻愈发忍不住眼泪，屏幕里程安祈温柔的目光让她又爱又恨，气呼呼挣开程安祈搭在她肩头的手，闹道：“你真的讨厌死了！”

“是我让你生气了？”程安祈有些讶异，下意识站起身：“那我走了，等你气消了再说。”

“哪有你这样的！招惹了人就跑！”任羽西越想越委屈，不管不顾抓起抱枕朝她扔过去，程安祈接住抱枕，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同寻常，微微皱了眉，问她：“为什么生气？”

“气我自己！”任羽西重重抹着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将整个眼睛都揉的红通通的，她气自己怎么非要喜欢程安祈，气自己没有办法改变一切问题，气自己的无能为力。没有能力改变现状的无力感压得任羽西喘不过气来，她厌恶这样的感觉，只想做出什么来改变。

“我有话跟你说。”

程安祈的眉头愈发紧蹙，潜意识觉得那不会是她想要听到的话：“不，我现在不想跟你谈什么，等你平复情绪再说。”

任羽西蹿起来紧紧拉住她的手：“我不要！我就要说！你不准跑！”

心头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程安祈明白，要是让任羽西说出来，她们的关系会有彻底性的改变。事情头一次超出了她的掌控范围，程安祈打从心底里厌恶这样的状态，看小朋友发丝微乱、眼睛红肿的模样，她的心又软又疼，从未向谁服过软的程安祈甚至带上了哀求的神态，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