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钳似的五指逐渐收紧,杨九晖提前憋好的气很快就不够用了,挣扎着掰他的手:“咳、咳咳……我猜的。”
他的代号“y”,大概率是姓氏的首字母,再加上他看着不像混血,汉语里y打头的姓氏就那么几个,他不过随便挑了个常见的往上套,谁知竟然猜中了?
杨九晖之所以有招惹他的底气,无非是摸清了这人的目标。他是来保护自己的,断不会让自己在他手上出事,否则他就算任务失败,丢死人。
据说他从没失手过。
男人任杨九晖握着手,闻言稍微松了点力度让他换气,但依然是让人不自在的程度。
杨九晖吃准了他会松开,心里一点儿也不意外,面上却还得服软:“我们接下来还要对着几天呢,总不能一直喊你‘喂’吧。”
似乎很有道理。
男人不再计较,彻底把手放下,转身走了。
他这样好说话,杨九晖不得寸进尺一把都嫌对不起自己,立马跟过去,锲而不舍地追问:“严队,你全名叫什么?”
问完,杨九晖敏捷地躲远一些,见他没什么反应,再慢慢蹭回去:“你看,我又不是你的手下,叫你队长他们不得吃醋么。”
男人置若罔闻,自顾自走进隔壁的主卧,拉开衣柜,森冷的气息登时溢了出来。杨九晖侧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柜子杀伤性武器,乌黑锃亮的枪支弹药排列得整整齐齐,此时正如亟待抚慰的爱宠,驯服在男人手下,供他挑拣。
杨九晖蓦地一窒,慌忙闭嘴躲到男人身后,揪紧他的裤腰带,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动柜里的杀器走火。
男人似乎并不习惯背后有人,取出要用的物事以后就把他撕了下来,顺手拉上柜门,磊落得丝毫不像是为了吓唬他。
杨九晖安分了一会儿,跟着男人在家中各处布防,偌大的公寓,渐渐被打造成一只密不透风的铁桶,就连蚊子都寻不到突破的缝隙。
安全感满满。
也正因如此,杨九晖心思再次活络起来:“严队,你还没说我该怎么叫你呢。”
做完准备,男人拿着换洗衣服走进浴室,权当他不存在。
杨九晖毫不气馁,试探道:“小严?”
“……”
“严哥?”
“……”
“严严?”
男人终于有了回应:“闭嘴。”
杨九晖非但不听,倒跟受到鼓励似的笑了:“还是你比较想听我喊‘爸爸’?男人好像都好这一口。”尤其是北方男人。想到这里,他又问,“你是北方人吧?”
口音像,看着也像。他个儿高腿长,目测有195,身形也壮,一般他们这儿的人很少能长这么高。
假如眼神可以杀人,杨九晖已经被男人活剜百十回了,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毫发无伤地腻在浴室里卖乖:“爸爸?”
“……”
“爸爸。”
仿佛男人不回他,他能叫到天荒地老。
面对他的纠缠,向来忍耐力极佳的佣兵头目禁不住眉心紧蹙,有些后悔接下这个任务:“出去。”
“外面危险,爸爸。”杨九晖把一旁的衣篓倒扣过来,扯了条毛巾铺在上面,坐定不动,“你洗你的,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没差。”
杨九晖笑眯眯地看着他,让他莫名想起有回在深林里无意碰见的小狐狸,心中的烦闷忽然一扫而空,淡淡地回了句:“差远了。”
“……”读懂了他眼神里的轻蔑,杨九晖登时就坐不住了。
他就知道!这些当过兵的没一个思想纯洁!
不就是腹肌嘛,谁没有啊!
说着,他正准备掀起衣摆证明,又觉得不太合适。多少人想看他的身体都没能如愿呢,现在随随便便就让他看了去岂不是亏了。
杨九晖默默收回手,难得服了回软:“好吧,你身材最好,哪儿都比我大。”
似乎对他的说法感到满意,男人没再赶他,锁好门,扬手脱去衣裤,往他怀里一抛,大方地迈入淋浴间。要是他愿意,沐浴露的瓶子都能杀人,所以身上什么都没带,真真儿是一干二净。
不多时,氤氲的水汽就从脚下升腾起来。
杨九晖侧对着他,脸颊似被热意晕染,一点点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