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哭笑不得:“这也太……算了。”他看了看手上的小剑,“用是勉强能用,但我更好奇的是把这小剑放进琵琶的人是谁。”
“你说了那是秦越的笔迹。”昭阳道,“难道不是秦越吗?”
沈意复又露出复杂表情,慢慢摇了摇头:“见到秦越,问问他便是——不过,我不觉得他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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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甲马蹄奔腾入帝都,一路在裴府前停下。裴元直请皇帝下车,一面解释道:“宫中曾被魔修占据,荒芜无人,不便居住,还请陛下在此居住几日,待和诸位大臣商议过后,再做打算。”
皇帝四下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帝都,随口问道:“诸位大臣?谁?太傅吗,还是吏部尚书,祭酒大人,还是……”
裴元直微微沉默一瞬,犹豫半晌,最终才低声道:“陛下不在的日子里,是五大世家在替陛下护佑帝都百姓。”
意思是这所谓“诸位大臣”,实际上是五大世家家主了。而世家之中,不过以秦裴二家为首。
皇帝逐渐明白过来:“待会儿秦越要来?”
“他先于陛下两日,已然从永城到了帝都。”裴元直,“陛下还未见过他,是否要即刻召见呢?”
皇帝不太乐意:“他一直都不待见我,肯定不乐意见我,我才不要去见他。”
“……”裴元直,“可眼下时局特殊,陛下越过秦家,如何处理政务呢?”
“我一回来你就念叨政务。有什么政务?不就是什么剿灭魔修,平定地方,还天下太平么?”皇帝笑道,“我都听腻了,裴卿。不如朕直接授命你带兵去杀魔修好了,也免得还要朕和秦越去磨嘴皮子。”
裴元直心下一紧:“陛下不可!”
“怎么不可?”皇帝看着他,哦了一声,“难道你怕秦越找你算账?没事,有朕给你撑腰呢——”
“算什么账?”此时一含笑的声音远远传来,一众人回头看去,险些被闪瞎了眼。
只见秦越被一群人簇拥而来,一众小厮手上提着开路锣、鸣道鞭,兼一众美貌侍女手上捧着果盘等物,而秦越坐在步辇上,一路大摇大摆地在裴府门口停下了。
时隔多年,昔日少年已然名满天下,皇帝不免有些好奇他如今是何模样。他抬目望去,只见秦越懒洋洋靠着步辇,一身金纹白袍,头戴金冠,披着白色大氅,微微含笑看过来。
除皇室外,即使是历朝权臣高官,也从没有人敢这样走在帝都街上。不过正值乱世,这位又修为高深,于是没人敢惹他,也没人惹得起。皇帝这样猜测着,默认了秦越平日里也是这样出行的,再去看他那张年轻英挺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个纨绔恶霸他没有变,他来了,他又来了!
皇帝求救般看向裴元直,裴元直却望向秦越,目光带着困惑,不知道他这是做什么妖:“多日不见,道主越发有闲情雅致了。”
“还好还好。”小厮们放下步辇,秦越施施然走了下来,“偶尔试试新花样,也挺好的。”
他走到皇帝身边时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皇帝一番:“哟,多年未见,陛下怎么还是个小萝卜头?”
皇帝本想着如今秦越位高权重,总该比当年明事理、好说话一些,谁料他竟然是完全往另一个方向进化了,此时被他含笑又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只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脱口而出:“你……你不要过来啊!”
秦越从善如流,逗猫似的望着他:“所以,陛下要找我算什么账?还是说,有什么瞒着我?”
皇帝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秦越看了他一会儿,慢慢道:“陛下不说吗?陛下该知道我脾气不好,尤其是修道后,随手一剑挑飞一个人,再把他衣服扒下来吊在城楼上,这都是寻常事。”他说着伸出左手来看了看,叹口气,“唉,很久没有动手了,真是难受——”
“别!”皇帝要被这一通威胁吓哭了,“我说说说,我就是想让裴卿越过你带兵出征罢了!”
“陛下刚回来,怎么就急着打仗。”秦越转着左手手腕,分分钟要唤出万千飞剑来似的,“要是想动手,陛下大可来找我,也免得麻烦裴元直。”
眼见皇帝怂如鹌鹑,裴元直终于看不下去了:“陛下也是一片苦心。若不打仗,哪能结束这乱世。”
秦越看向他:“那裴将军是同意出征东荒了?”
“我——”裴元直先前自然是同意的,但那时尚不知道魔君正是沈意,此时竟哑口无言。
皇帝先前被他百般游说要打仗,此时见他竟然犹豫,不由得惊讶:“裴卿?”
裴元直看着皇帝,咬牙道:“陛下所言极是,唯有剿灭魔修方能还天下太平。”
秦越一瞬间没维持住纨绔模样,表情一顿,眼中凌厉之色一闪而过。
皇帝莫名觉得后背一冷,忙道:“算了算了,此事再议,再议——裴卿朕住哪间屋子?管家呢?要不先带朕去看看?”
皇帝催促着管家带路,自己拔腿就跑,留下秦越和裴元直对视一眼,裴元直面无表情,秦越则道:“枉你故作深情,翻起脸来比谁都快。”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为了一己私欲,置天下人于不顾?”裴元直冷冷道,“我信沈意是无辜的,他堕入魔修全是你之过,秦越,你还有脸质问我?”
秦越不置可否,只是道:“你以为你追求太平?你错了,我早告诉过你,太平从不在于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