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竞那双目光骇人的黑眼睛突然转向苏瑟,炯炯地盯着他,要看他说什么。苏瑟被那目光盯得发怵,他退后两步,摊开手说:“你昏迷的时候,赫连定刚刚发了请柬给我,明天他和耶戈尔举行婚礼。”
他几乎是看着那双眼睛是怎样一点一点结了霜。
游竞沉默半天,直到苏瑟觉得整个屋子都要被霜冻住,那人才下定决心开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jezz说:“我也一样。”
“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自己想做什么?”
那双锐利的黑眼睛要射出钉子来一样,沉声说:“给游竞和他父兄报仇。”
jezz并没有露出喜悦的神色,它垂下眼睫,突然叹了一声:“对不起,又要利用你了。”
“我们目标一致而已。”游竞平淡道。“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jezz颤抖着说:“我能再抱抱你吗?小竞。”它伸出手臂,弯下腰,虚幻的双臂在游竞背后交叉,抚上他略长的发尾,“本不该把一切都丢给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它如果不自毁,或许能够为游不殊复仇。但是没有游不殊的岁月即使对一个全也太残忍了,它怯懦到不愿意再存在下去。
在那一时刻,地动山摇,它或许才真正理解游不殊。
同心一人去,同心一人去。
它直起身来,说:“灵魂转移技术的信息齐知闻并没有录入jezz的程序,他只给我留下了一个封闭的操作系统,无法复制转移,所以我逃出游家的时候不得已把它删掉了。但记忆卡里有齐知闻其他毕生的研究,包括武器研发。这是所有我能给你的了。”
jezz犹豫了一下:“其实还有一项。”
“你说。”
“你,我是指你的灵魂,死的时候并不是二十岁。”
这如同一个九天响雷,把游竞轰得毫无知觉。
“不是二十岁。”他木木地重复了一遍,“你什么意思?”
“你现在的记忆停留在2006年,大二学生,富二代,学核物理,打算跟从现在的导师做理论研究。但其实我和游铮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三十二岁了。”
“我说呢,”游竞肌肉僵硬地笑了一下,那几乎像是抽搐,“怎么可能真的在打篮球时被撞死,太可笑了。还有什么?”
“你梦中情人是谁?”
游竞奇怪地看了它一眼。
“我不是指耶戈尔,从前的。”
“你是说酒井法子?”
“她在你大四的时候就因为吸毒退出娱乐圈了,别吃惊,你心心念念的玉女就是这么一个人。你还见过她,那时你已经接管了父亲的公司,做得如日中天,当然也有很多见不得人的阴暗面,有人在国际邮轮上给你拉皮条。你很嫌恶地拒绝了。”
“那我是怎么死的?”
“你后来出事了,在保外就医期间,有人要封你的嘴,调换了药品。”
游竞轻笑了一声:“所以你们为了我更像单纯天真的游竞,封住了我十二年的记忆?”
jezz不作声,默认了。
他慢悠悠地说:“我三十二岁时很坏?”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游竞状似轻松地说,“比赫连定还坏?”
jezz犹豫了一下,说:“差不多吧。”
“给我恢复记忆吧。”游竞干脆道。
“小竞,那并不是你。”
“不,那就是我。”游竞斩钉截铁地说,他笑起来有点像哭,“我说有时候怎么机智得不像我自己呢,原来是开了个十二年的外挂啊,不用白不用咯。”
他环视一周,玩笑道:“这是值得开心的事啊,你们也不想己方有个二十岁还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战五渣吧。”
但是没有人对他的玩笑有反应,jezz近乎悲哀地看着他,而苏瑟,苏瑟的绿眼睛已经血红了,他握住了游竞的手腕,那里在化妆之下,有一条切下个人系统留下来的巨大伤疤。
游竞努力地给他们打着气:“大嫂,可别哭啊,你哭起来我哥九泉之下都闭不了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