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躺在摇椅上,眼睛都没有睁开,点了点头,随口道:“去吧。”
那烟花坊的掌柜见到这一幕,也只能摇摇头,转身离开。
他离开以后,方休睁开了眼睛,眉头皱了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吩咐了一句:“秀儿,准备一下纸笔。”
一旁,秀儿正坐在石凳上,全神贯注的看着手里新买的竹轩斋的话本,听见自家少爷的声音,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二话不说,把话本藏在了身后。
而后,才像是反应过来,忙不迭起身:“奴婢这就去准备!”
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方休在石桌之上,写了片刻,就将其折成了信封,递给身旁的白小纯,说道:“将这封信送到宁王府,具体怎么做,应该不需要我再教你吧?”
白小纯仿佛已经熟门熟路,十分自然的伸手接过信封,点了点头,回答道:“小的都明白,少爷放心。”
说完,转身离开了院子。
留方休坐在石凳之上。
不远处的树梢,传出沙沙的响声。
一片片已经由绿转黄的树叶,随风飘动,似乎下一秒就要从树上落下......
城北,康王府。
康王正坐在自家的院里,一边品茶,一边欣赏着歌舞。
几个身姿曼妙的舞姬,迎着凉爽的秋风,翩翩起舞。
树梢之上,金黄的叶片落下,洒在她们的身上,构成一副绝美的画面。
康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中越加的高兴。
听说自己那个蠢货兄弟,竟然想着与草原乞颜部勾结,而且还在管道之上,被人家给撞见了。
这种事情,说起来都觉得十分可笑。
可是,竟然是真的!
真不知道,凭借那家伙的智商,是怎么跟自己缠斗了这么久。
想到这里,康王自己都有些同情宁王身边的那些出谋划策之人。
俗话说,烂泥扶不上墙。
可那些人硬生生的将烂泥扶上了墙,还保持了那么长的时间,没有脱落。
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与外邦勾结,乃是死罪。
在原地,看着康王,突然开口问道:“黑虎那些人,可是殿下派去的?”
“黑虎?”
康王听见这话,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疑惑之色,问道:“他们出了什么事情?”
恭老听见这话,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面露无奈之色,开口道:“我的殿下,如今您已经胜券在握,为何还要动用黑虎那些人。
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不一定又会出一些变数。”
康王眉头微微一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有些不以为意的道:“恭老此话,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
黑虎那些人,虽是草莽,却仍有用处,便如同父皇的厂卫,既然有明,自然也要有暗,这是权衡之术。
恭老,你以前可曾经教导过我,帝王之术,便是权衡之术。”
老者听见这话,微微一怔,随即,有些焦急的道:“殿下,您是不是以为您已经完全的胜过了宁王,宁王再也没有复起的可能?”
康王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向面前的正在翩翩起舞的舞姬。
虽是没有回答,这个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事实上,不只是康王,整个京师的文武百官,在知道了前些天的官道一事之后,对于宁王殿下,都已经彻底死心。
便连原先宁王身边的死忠,礼部的诸多人士,这段时间,尤其是这两天,都向康王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可以说,整个朝廷,没有人认为,在陛下的心里,宁王的地位会再次高过康王。
勾结外敌......
这等事情,如若不是宁王做出的,恐怕早已经被关入天牢,夷灭九族,怎么可能留到现在。
老者见到这一幕,暗自叹了口气,劝道:“我的殿下,只要您一日没有登上宝座,就一日不可懈怠。
虽说如今宁王势微,可是陛下的龙体还很安康,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若是......”
“好了好了,本王知道了。”
他还没说完,就见康王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随口道:“不就是不用黑虎那些人吗?
以后,本王不用他们就是。”
此话一出,老者更加失望,摇了摇头,说道:“只怕已经晚了。”
康王听见这话,抬眸,看了一眼老者,问道:“恭老此话何意?”
老者回答道:“黑虎那些人因为聚众闹事,已经被京都府衙门关了起来。”
“京都府衙门?”
康王听见这话,有些好奇,问道:“我不过是让他们去帮一个乞丐讨一讨债,怎么会闹到京都府衙门那里?”
帮一个乞丐?
老者听见这话,眼眸之中闪过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只是短短一瞬,便恢复了正常。
他看着康王,开口道:“康王殿下,为何要帮那个乞丐?”
康王此刻也察觉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说道:“本王路过城南之时,见到一个乞丐哭声凄惨,说是有间商铺伤人,却不赔银子。
旁边围了许多人,本王见状,便想......”
“便想帮那乞丐讨还一个公道,以迎合民心?”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那老者打断道。
康王听了以后,默不作声。
那老者见状,苍老的脸上露出焦急之色,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殿下,您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