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回答被堵在了喉咙里,真嗣差点咬到舌头。他把两只撞掉下来的耳塞紧紧地握在手里。
“你受伤了?”
“呃,没,没有——”那个陌生人伸出手来要触碰他,他连忙防备地摇着手躲开了,“我没事,只是刚才没注意到你。”
“没关系的。”
调了调肩带,戴上耳机——真嗣就不知道下一步该说什么了。或做什么。他清了清嗓子,仍然盯着地面,走回到另一个同样迟到的学生身边。
他不怎么眼熟,事实上真嗣从来没在学校里见过他——嗯,肯定是新来的。尽管穿着和他一样的制服,这个新生更高,看起来也更轻松。他的肤色和头发都是某种特别的白色;而且他的眼睛,不是熬夜后的那种疲惫的色彩,而是真正的……赤红色。
哇哦。
“嗯,我叫渚薰,请多指教。”就像长时间的安静和对方反应的缺失不存在一样,男孩带着大大的微笑伸出了手。
“什么?”真嗣像只刺猬一样整个人向后跳了一步,他紧紧地抓着自带子,视线总算从这个男孩身上抽离出来了。意识到伸到面前的手的意义,他这才握住它笨拙地摇了摇。“我是真嗣,我……唉我……撞到你真的很对不起。”
“那不是你的错……我正在找一间教室,你能帮帮我吗?”这个男孩的脸上又扬起了一个微笑,和笨笨的、害羞还总是结巴的真嗣比起来,他真是一个温和又健谈的人啊。“真嗣,对吧?”
“嗯。我也迟到了,我——你是新来的,对吧?”
“是的,我才转过来,老实说我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现在在哪儿,哈哈……”他轻声笑了,那笑声使整个岑静的走廊熠熠生辉。
真嗣在这个新生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他想要更加了解他。但是他意识到自己沉默太久了,连忙把自己的好奇心推到了一边。
“我知道可以在哪里找人帮你,我也不是很清楚这附近的构造……”
“啊,但是我想让你帮我。”
那个笑容……
真嗣的脸已经红得一塌糊涂。“呃,我是说我……我也许可以……”他看向一旁,“你有什么课?”你要去哪里。你在找哪间教室。该死,又直接跳过了自己本来该说的话。他后悔着自己的措辞,但为时已晚。
这个陌生的转学生把手里拿着的一张纸弄平,在字里行间寻找着一个准确的名字或数字。他眨了一两次眼,真嗣就在这么短的间隙里一直看着他,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哇哦……这已经第三次他觉得扯不回来自己的视线了,根本没有想到在薰看来这也许会有些失礼。
“有了——啊,我已经迟到了……音乐,高级课程。”
真嗣的心跳加速了。
“赤木老师的课?”
“嗯,你认识她?”
“她是我的老师——我们上的是同一节课。”真嗣露齿一笑,又理了理自。
译注:两个人终于相遇了!这样的邂逅方式已经是第二次翻译了,在路上撞到别人什么的,对于老是戴着耳机的真嗣来说,不得不说真是适合啊。而且这样一见面就被薰吸引,表现得甚至有点点痴汉的真嗣也好喜欢/////
第三章.3
整堂课真嗣都没能把落到他身上的眼睛收回来。穿过歪七扭八的走廊到达音乐教室,他们已经迟到十分钟了,但是理由之充分足以让这件事不了了之。薰理所当然地坐在他旁边,真嗣也理所当然……整节课都收不回心。
每个学生都会一种乐器,即使不是天才一般的人物,称其熟练精通也是绰绰有余。真嗣一直甘愿把自己定位在较低的水平上,而不是为了班级名次争得头破血流;天分而言,他也认为自己应该是班级中垫底的几人之一……不论如何,这个班里除他之外就再没有人弹奏大提琴了,这也不是找人比试一场就能看出的高低。但是还没人的话有足够的分量,能让真嗣相信自己与其他人水平相当。他只想聆听别人的演奏,从不会为了炫耀自身天赋而给他人造成困扰——在他自己看来,那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他想知道薰的乐器是什么。薰就坐在他的身边,视线落在教室前方一个金发女人身上——她正在耐心地指导学生们善加利用剩余的时间,但这门课的形式本就十分自由,几乎没做成什么安排。
课堂接近尾声的时候,大部分学生都随心所至,高谈阔论。他们讨论各个流派、不同时期的艺术家,以及他们作品之间的相互影响,或衍生出的其它话题。薰发表了一两次见解,但真嗣并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只是愣怔地看着那张精致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优雅地吐露出一个个字句。
他的城池也许已经失守了。
突然明晰的这点心意也是,让他只有在课后结巴着道别的份。他从这节课唯一学到的是:他的心正被攻城略地,自己却毫无防守之力。剩下的大半天怎么也不见好转,还有他心里那些汹涌的浪潮——如果之前只是难以掌控的话——在知道在语言艺术课上薰就坐在他前面一排的时候,就完全变为了狂风巨浪,狠狠地倾轧而过,不给他留下一丝喘息的机会。两节课。两节课的座位都在一起。
他怎么做到的?
形势仍在急转直下。在第三节课开始了一段混乱的谈话后,两人的座位成功地被排到了一起。科学课。
聊天。一直都在聊天。随着谈话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