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虬大部分时候也喜欢保持黑色大狼狗的形态,小狐狸去烦苏螭的时候,它吐着舌头看热闹,小狐狸被赶出来的时候,它又主动贡献出温暖柔软的肚皮,充当小狐狸的临时寝窝。
小狐狸拿头拱大狼狗的肚皮时,会笑着说苏虬你好像我爸爸呀。
大狼狗听到这话就甩着尾巴拍小狐狸脑袋,但是每回拍着拍着,那毛茸茸的尾巴就成了被毯,温暖轻巧地盖在小狐狸身上,一动不动。
变成小狐狸的小笼依旧能说人话,但是变成大狼狗的苏虬却只能发出狗的吠叫声。
苏虬有次不平衡,抱怨了句不公平,坐在一旁吃饭的苏螭正好听见了,便说这是妖与动物的区别,人属于动物的一种,因此,人妖殊途确有其事,不是好事者胡编乱造。
结果话一出口,饭桌对面苏虬和小狐狸都不说话了。
于是苏螭也不说话。
一顿饭吃得前所未有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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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几天,小狐狸的精神终于好上一些,夜里苏螭值班的时候,它会偷偷溜到超市,美其名曰不放心苏螭一个人,实际上就是想来店里偷吃零食。
苏螭也不揭穿她,反正小笼在店里不过是吃吃零食吓吓母鸡,三更半夜的,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城市角落里一只聒噪的白毛狐狸。
这天晚上十一点五分,店长前脚刚开着车子离开,照例值夜班的苏螭刚刚清点完货柜,小狐狸的声音就在超市里清亮亮响起,“苏螭,我来啦。”
苏螭从记录本里抬起头,眼前一亮,神情微微怔住。
站在苏螭面前的不再是白毛狐狸,而是恢复回人形面貌的小笼。
小笼顶着头白到耀眼的短发,大摇大摆地穿过走道,走到苏螭面前,其气势大有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感,“嘿嘿,苏螭,有没有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苏螭回过神,低头合上记录本,冷淡道:“看来你恢复得差不多了,那今晚就从我家搬出去吧。”
“诶?”小笼前一秒还洋洋得意的脸立即垮塌下来,“其实我还很虚弱,这个模样维持不了多久的。”
“真的?”苏螭显然不信。
小笼用力点头,“真的!”
苏螭绕过她,往收银台走去,“随你便吧。”
小笼转身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笑道:“苏螭,你真的不想我吗?”
苏螭头也不回,“你不是成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吗?”
“不是说狐狸模样,”小笼笑道:“是说我这个样子!”
苏螭两边嘴角往下一瘪,没有说话。
小笼恰好瞧见她的表情,漂亮的双眼立即瞪得溜圆,“你这满脸不屑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苏螭背对小笼,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小笼正要绕过收银台去纠缠苏螭,超市玻璃门外忽然响起啪啪啪地拍打声,小笼和苏螭同时转过头。
超市大门外,一个醉醺醺的年轻男人一边拍打玻璃门,身体一边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滑。
在这种盛夏的夜里,男人穿着黑色西裤白色衬衫,臂弯里还挂着西装外套,皮鞋虽然不新,但是擦得锃亮,如果没喝醉,清醒状态下的他大概也能算个风度翩翩的小白领。
看样子,大概是刚刚从酒桌上退下来的应酬者,不知何故,身边竟然连个扶着的都没有。
“看起来喝得不少呢。”小笼看向那男人,惊奇道:“他不会要吐了吧?”
小笼话刚说完,门外的醉酒男人脸色骤变,歪倒在玻璃门上,哇地吐出一堆黄黄白白的秽物。
“恶!”小笼眼白一翻,差点将晚饭吐出来。
苏螭蹭地站起身,一张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霎时阴云密布。
门外男人身体一拱一拱,稀里哗啦间已经将超市大门糟蹋的惨不忍睹,瞧他呕吐的架势,凶猛地像是要把胃一起吐出去。
“……”苏螭一脸嫌恶道:“小笼。”
“……”小笼捂住嘴,拼命摇头。
苏螭俯身在底下的柜子里翻了翻,拎出一条黄底红纹的软布,递给小笼道:“把鼻子捂上。”
“这是什么?”店长在收银台底下储藏了许许多多奇怪玩意儿,小笼好奇地摊开黄布,惊讶道:“这上面画着的是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