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群体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个他从未接触的群体。
糖果(dy),一种人工智能的型号,被设计的初衷就是取悦人类,没有任何一个糖果接受过威利姆的改造,因为她们本就是美丽的,在人权法案颁布后,这些社交型机器就获得了自由,获得了没有依靠的孤独的自由,少数的几个通过外貌成为了偶像,绝大多数,茫然无措,被自己或者他人带上了自己原本熟悉的工作。
酒精,麻醉剂和糖果,成为底层绝望人士的慰籍。
然而威利姆对这些糖果充满了厌恶,他暴躁地敲打着桌面,像野兽一样嘶吼着,认为这是对美丽的亵渎。
有一天,他看到了一名糖果,她的嘴唇非常美丽,就像刚刚成熟的樱桃一样诱人。
她刚送走了一名客户,威利姆走了过去,就像在进行一场娴熟的手术,他的手指伸出平时的手术工具,将她的性感嘴唇,完美地剥离下来。
惊恐的尖叫回荡在泪水之城。
威利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第二天,他收到了伤害人工智能的指控。
当他以为自己要为法律的正义负责的时候,自己被无罪释放了,一个曾经客户的丈夫保释了自己,在他看来,一个高超的整容先生的人情比一个铁皮玩具遭受的恐惧要值钱得多。
当好坏能被金钱衡量,道德还有什么价值。
据说那个糖果最后被处理了,因为她没有财富来维修身体的创伤,而身体的创伤使她无法挣取财富,在身体被弄坏之前,她选择上传了自己的数据,并期待自己的数据会在一具新的身体中被采用。
人工智能被赋予了人权,成为了最底层的人。
威利姆没有停止他的“艺术”。
他摘下那些最美好的部分,让剩下的部分在恐惧中锈蚀,他也不只一次被送上法院,但那些资本家显然也不喜欢这些不再听话的玩具。
一次次的无罪释放,让威利姆积攒了足够的法律知识,他甚至能为自己辩护了。
安迪不会死亡,而他们的恐惧也不会被遗忘。
不知哪天,一个新出厂的糖果,甚至会因为听到威利姆三个字而痛哭颤抖。
威利姆成为了不惧死亡的安迪的恐惧,他成了泪都的恐怖传说。
那些人类发现了更好的控制安迪的方法,威利姆甚至收到了警卫部门的表彰。
但威利姆并不在乎。
他已经收集齐了一万三千二十一个零件,他将这些完美,整合成了一个完美。
那是一位非常美丽的糖果,威利姆觉得自己雕刻了一个天使,他给她取名叫多蕾西。
当多蕾西睁眼的时候,她哭了,“威利姆,杀人犯,怪物……”各种肮脏的词汇从多萝西的嘴角蹦出。
多蕾西不仅凝聚着那些糖果的美丽,还混合着那些糖果对自己的怨恨和恐惧。
而在自己伸出手后,多蕾西在那里颤抖。
“工作模式,执行。”
工作模式,是作为人工智能私有化的程序,它会强迫人工智能执行设定的程序,可以理解为人类的强制命令。
多蕾西像他所想的那样拥抱他,述说自己的爱意,嘴角挂着微笑,威利姆看着她的眼睛,他知道,那双天蓝色的瞳孔中,禁锢着一个在叱骂自己的灵魂。
威利姆露出了微笑,疯狂的微笑。
多萝西的表现,已经说明了,情感的可传递性。
在多萝西出现之后,威利姆感觉自己出现了一些变化,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
就像是坐上了一辆驶向地狱的马车,而他还在上面狂笑着挥舞着马鞭。
威利姆觉得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今天到他的诊所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先生。
他是一名法官,他审判了九百三十六项侵害人工智能的法案,也九百三十六次批判了人工智能的败诉,而威利姆,凭借着自己出色的法律知识,知晓他的审判毫无道理,异想天开。
他坏掉了。
威利姆切下了他在审判书签字的右手,把断肢丢尽了焚化炉。
随着法官先生发出杀猪的惨叫,“你的错误被摘除了。”
威利姆没有打赢随之而来的官司。
他有着一万多次对人工智能的胜利,哪怕是自己把她们拆得七零八碎,千疮百孔。
但对人类的第一次,就失败了。
人们终于找回了那些糖果的证词,重新审判威利姆的一切案件。
那些曾经的笑谈,如今看起来令人发指。
恐惧在安迪的心中传递,用了三年。
通过强大的网络媒体,威利姆带来的恐惧在人类中传递,只用了二十二小时十六分。
他们终于学会把自己代入到人工智能了。
威利姆成了二十二世纪史上最可怕的怪物。
他的下场,也是最残酷的。
当着全世界的直播,他被进行了一次手术,就像他常做的那样。
威利姆被改造成了一台安卡,那是一种刑罚的产物,那就是让罪犯的身体改造成机器工作,而思想被禁锢在这具机械的牢笼里,只能以旁观者的角度去感受一切,永远。
威利姆被发配到了一个工地,周围全都是和他一样的安卡。
自己的身体在重复机械劳作,而自己无法移动一根手指,什么都做不到。
就在自己快被逼疯的时候。
多萝西来了。
她找到了自己,她的眼里燃烧着怒火,看来她学到了一些人类的新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