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安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把上前握住陈歌的手臂,双眼放光,语调上扬:“是皇上让你来找我的吗?!”
看着萧予安充满期盼的目光,陈歌面露不忍,斟酌了半晌才堪堪开口:“不,不是皇上,哎,是薛将军让我来的,他猜到某人会心怀不轨,伺机埋伏在路上对萧郡王你下毒手,所以让我来护你平安,哦对,薛严将军虽然已经乞骸骨,不再是将军,但是我改口改不过来,萧郡王别介意。”
萧予安眼眸黯淡下来,又抱着一丝希望问:“你能否带我见见皇上?”
陈歌苦恼地挠挠头,说:“萧郡王,我无法带你去见皇上,但我会让我的下属平平安安地将你送到西蜀国的,而且以你的身份,何必在南燕国屈尊呢?所以你还是尽快动身,启程南燕国吧。”
最后在众人合力的半劝半推之下,萧予安再次坐上了前往西蜀国的马车,陈歌叮嘱下属务必将萧予安平平安安送回西蜀国,而后目送马车离去。
旁边有副将问:“陈将军,再有下次和萧郡王见面,应当就是和西蜀国兵戈相见的时候了吧?”
陈歌叹了口气:“西蜀国曾与南燕国交好,皇上他为了报灭国之仇可以攻打北国,为了夺故乡疆土可以吞并东吴国,但是打西蜀国却是违背信义的,可当初有人曾说想看皇上的天下,所以现在皇上他......哎......算了,不说
了,我们也该回了。”
陈歌话音刚落,一阵急急的马蹄声忽然从远处传来,陈歌困惑地转头看去,在看清来人后,神情一瞬惊诧。马声嘶鸣黄昏残阳,尘土飞扬独身影长,那人御马而来,在陈歌面前扯住缰绳停下马,轻扫一眼地上的血迹和黑衣人尸首后,眼眸里的冷漠变得极黑极深,那人语气不善地问:“他在哪?”
明明没有指名道姓,可不知为何,陈歌突然福灵心至地明白这个他是在问谁,于是连忙指了一个方向:“并未走远!”
那人没有迟疑,扬鞭落下,白马似箭一样风驰电掣地往陈歌所指的方向奔去。
第195章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马车是被逼停的,萧予安正撑着头苦苦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马车的马儿忽然受惊连带着马车也猛地左右晃荡了几下才稳下来,萧予安被震得有些懵,听见外头一阵吵闹,又突然安静。
怎么回事!?
难道又是刺杀!这还有完没完了?
萧予安困惑不解,掀开帘子,见马车前方横着一匹白马,挡住了去路,骑马的是一名清隽无双的青年,他也望着这里,一瞬与萧予安眼神交汇。
为何经年易别无安眠,为何重托锦书讯不回,为何晴天难补鸾镜碎,为何相顾无言两茫茫。
萧予安目光根本移不开,他跃下马车,手足无措不敢上前。
晏河清翻身下马牵住缦绳,也依旧一言不发地看着萧予安。
此情此景,竟如此熟识。
虽然在沉默、但俩人的目光却早已向对方诉说了千言万语。
萧予安曾经在脑海中幻想了无数次和晏河清再次见面时候的场景,他想好了无数种措辞来证明自己是萧予安,可如今真的到了这个时刻,萧予安发现自己竟然缄默下来,说不出一句话,只想这么看着眼前的人,用目光贪恋地描绘着他的眉眼。
萧予安心想:自己怎么能让这人等了又等呢?
那一年生离,征战沙场,恨不能送命。
那一年死别,烈酒祭祀,问君何时归。
心如刀割,惶惶无措,大梦一场,又喜又哀。
终于,萧予安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忽然对晏河清扬起一个温润的笑意,他轻声说:“当初分别的时候天地为杯,言语当酒,敬了你三杯,如今想再多问三句。你戎马征战归来,我能陪着你吗?你白首执手夜话,能和我一起吗?你喜乐安康无忧,让我看着好吗?我现在总算明白了,明白了你放不下,放不开,不放过的是什么,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明白的会太迟了吗?”
一段话说完,萧予安的声音已在发抖哽咽。
虽是早春,但冷风凛冽,风吹雪落,红了眼眶白了头。
晏河清没说话,他敛眸从怀中摸出一支玉簪。
那玉簪上有着因为重新粘连而显得扭曲狰狞的裂缝,晏河清缓缓抬眼,掌心向上,将白玉簪递给萧予安,若不是晏河清的指尖在隐隐发抖,当真会以为他如往常般冷漠。
那年天寒地冻被罚跪地,那年玉华楼上酒香四溢,那年催泪风口绝决分离,那年深山林间交心不知,那年桃源府邸表明心意,那年行军遇险寻寻觅觅,那年但求重逢千里单骑,那年挥剑自刎嚎啕哭泣。
缘起缘灭,道不尽的贪慕痴念。
如今萧予安慢慢伸出手,按住晏河清手掌中的玉簪然后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萧予安泪涌如泉,他说:“这次,我不会再让你把它砸碎了。”
日暮昏黄,南燕国宫殿,皇上的寝宫,两名侍女边打理边谈天,其中一名侍女刚被差遣来负责皇上寝宫,抖着被褥对另一名说:“怎么都这个时辰了还见不到皇上?”
“皇上忧国忧民忙于朝政,时常不在寝宫睡,很正常。”另一名侍女回答到。
“姐姐,皇上他当真如传说中的那样不近美色吗?你说这么大的寝宫,没个妃子陪着,冷冷清清的,皇上他也耐得住?”四下没有旁人,新来的侍女忍不住好奇,小声地问道。
另一名侍女责怪地敲敲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