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嘉旦在路上,平静地对龙觉说话,一瞥一笑也挺温柔。
龙觉送胡嘉旦送到一盏路灯下,在胡嘉旦的要求之下,停了下来。
胡嘉旦说不方便他送自己到家里去,对他挥手道别,就自己自己走了。
龙觉站在路灯下面,看着自己的情人走远了,才转过身,把双手插进暖和的口袋里,慢慢走回家。
他没有发现路灯所指的街对面,那一片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不动的人影。这个时候,走在米乾市大街上的人也不少,他的眼睛照顾不到所有的人影,只照顾到自己脚下的路。
那个人站在街对面,认得出他,却只木讷地看着他和情人分别之后往回走,没有发出声音叫他,只是吐出了一口烟雾,把残余的烟柄扔到地上,用鞋尖轻轻踩了一踩。
隔日,将近中午,几个痞子照例聚集在一条极为安静的巷子里,有的悠闲地坐在短石阶上,有的懒散地倚靠着古典式楼房的雪白墙面,有的完完全全地站着,但腿不直腰不伸,也是懒散悠闲的样子。
静默的气氛持续了良久,终于,好不容易冒出了一个声音。
“大哥今天也没有来?”
“嗯。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大哥了,以前打架的时候多激烈,现在少了大哥,好像没有以前那么让人兴愤了。”
这个话题引起坐在石阶上一个青年的兴趣,他张口:“昨晚,我见到大哥了。”
有人开始惊讶:“阿真,你见到人了!?那你怎么不通知他过来!”
青年的嘴边扬起了嘲讽的笑容,眼神乖张。他答道:“大哥忙的很呢,恐怕有人叫他忘记我们,所以他不来了。”
另一个人吃惊道:“是谁干的,这是!难道……又是那个和他住在一起的店老板吗!”
青年带着嘲讽的笑容,说:“大哥跟一个不男不女的关系挺好,不知道是不是那家店的老板介绍的对象?”
第三个人被激起了暴怒,握紧了拳头,牙根恨得直痒痒,脱口:“肯定是了!以前大哥总是说那家店的老板不让他出来打架,现在大哥和我们失去联系已经快两个月了,不管原因是什么,算到那家店的老板头上肯定没错!可恶,我好想去砸了他的店!”
青年说:“我看他的店不顺眼已经很久了,这么热闹的店,竟然没有被收过保护费,真是天理难容。”
有一个声音问道:“你真的要去砸那家店?”
青年从容:“经营得这么顺利这么热闹的店,收入一定不错,你们难道不想要那么多的钱么?再说了,那家店没有了,大哥就再也没有办法依靠店老板,就只能跟我们混了,以后一起出去打架不是更有趣?”
话说到这里,其他人立刻被激起了兴愤,兴愤地吹起了口哨。
他们准备要出发,准备要去找工具,找那些能一口气把一家店砸烂的工具。
前方,忽然传来了悠闲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高雅服饰、右手撑着遮阳伞、柔顺的黑发披过肩的男子渐渐向他们靠近。
“刚才,是谁说要砸我的店?”声音缓缓,也很绅士。
痞子们惊诧地愣了愣,当中有人脱口:“直美伦珠!?你……怎么会来这里……!”
直美伦珠神态从容,望了望四周,答道:“这条巷子很普通,凡是想走捷径的人,都会选择小巷,你们何必大惊小怪的。”
痞子们刚才还谈过他这个人,现在见到他,愤怒更加激烈几分,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当中有人脱口而出:“刚才还想找你麻烦呢,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好啊!我也不白跑一趟了,你就怪你自己吧!”
话音刚落,几个人跑了上去,把直美伦珠包围住。
直美伦珠把伞盖降了下来,是一把直式的很不错的遮阳伞。
几个痞子一拥而上,出拳出腿,对着直美伦珠一阵暴打,但,直美伦珠闪得很快,每次都避过他们的拳头和无影脚。
痞子们都没有看到直美伦珠的双脚移动过,直美伦珠却像风一样,一眨眼间就已不在拳头所指的方向了,无影脚也踹不中他。
那个叫阿真的青年看出了蹊跷,悄悄退了出去,慌张地东张西望,无意中,看到阴暗处里躺着一条废弃的并且已经长满铁锈的水管。他毫不犹豫地跑过去,捡起了废旧水管,又跑了回去。
在伙伴打得筋疲力尽,川气川不过来时,他握紧了废旧水管,朝直美伦珠的头部用力挥了下去。
这是致命的行为,青年心里很清楚,但,如果砂了直美伦珠,他心里会非常痛快。
直美伦珠像风一样,又从他的水管下避开,闪了出去。
一只手,从青年的身后伸出,拍了一下青年的左肩,直美伦珠的声音也从身后响起,问他道:“你有没有闻到血腥的气味?”
青年惊愣了一愣,头脑才渐渐清晰过来,登时瞪大了眼睛——难怪一下打下去的时候,明明感觉到打中直美伦珠了,可直美伦珠却还能像风一样闪过一边去,原来……水管的顶部打在了熟悉的伙伴的头上,一股血涌出来,滑过了伙伴的脸庞。
其他伙伴膛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个个都被吓傻了。
青年也惊诧万分,脱口:“阿寥……你怎么会站在这里……”废旧的水管带着一抹鲜血从他手中滑落,发出清脆的声音。
对方一直瞪直着眼睛,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鲜血也一直从破裂的头骨涌出来,把整张脸都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