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的,先生于自己而言,不是生父却如慈父。关有寿露出笑容,认真地点了点头,又接过了钢笔。
——他于我,如父;我于他,如子。他无私心,有的是一心为国。以他如今的地位,可有享乐过一天?
梅大义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点头承认他说的是事实。可霉老头老是喜欢敲诈他家少爷的钱财也是事实。
——他们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们爷俩还是远着点。
见到这句话,梅大义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少爷肯定还藏了不少后手。他不由地跟着关有寿无声笑了笑。
炕上的这件大衣又被梅大义给“截肢”,这次沿着已经拆开的下摆里层再抽出线就是两片儿前襟。
关有寿就见他义叔,这扣扣,那挤挤的,很快又往炕桌上摆东西……他是不是该庆幸幸好不是夏天?
关有寿拿起其中两枚材质上层的小小印章,看着勾起了嘴角。老头子还怪机灵的,还懂讨好一对孙子孙女。
等他打开几枚“蜜蜡丸子”,取出细纸条上摸了一层溶质之后,看到上面的苍蝇小字,方知这才哪到哪。
难怪会给印章。
关有寿将细纸条和印章往梅大义那推了推,示意他先瞅瞅。比起他家一对孩子用印章能领取国外银行保险柜来说,估计捐出去的都是小头。
梅大义见了细纸条上的内容,倒没什么好奇怪的。先不说他传信回去提了好几次龙凤胎,就是身为祖父不是该补上洗三周岁礼?
他还觉得亏了呢,那什么保险柜能有多大。想当年府上就老夫人(关有寿祖母)一个人的库房就有多少东西?
十里红妆一点也不为过。
老夫人就小少爷一个亲孙子,夫人又不是小少爷的亲娘,老夫人的东西可不就一个劲儿地给嫡亲孙子攒家底?
对,是有两位姑奶奶也是老夫人亲生的,但那些外孙再亲,在老夫人的心里都亲不过亲孙子的一根头发。
想当年老太太为了长房后继有人,当时是费了多大的劲……梅大义拍了拍关有寿的肩膀,示意他将东西都收起来。
他家本该金钥匙里长大的小少爷……要不是刘翠玉(关大娘)这老女人心太大,关家何须骨肉分离两地。
一件好好的大衣就这么散开,肯定要关平安来善后。关有寿收起东西之后,有意咳嗽了两声。
果然,他小棉袄进来了。
他家平安还是一本正经地掌灯进来。要不他为何说闺女贴心呢,都不要他开口,他小棉袄就开始缝起大棉袄。
——无须动用缝纫机,一双小手飞针走线的……很快的,他义叔的这件大衣又恢复了原状。
事后,关平安和关天佑兄妹俩人自然有见过关有寿递给他们兄妹俩人的印章和纸条,包括其他东西。
但不管是关平安,还是关天佑,都抱着眼不见为净的心态让他们老子保存东西。这些离他们太远太远,还不如上山收山货实在。
齐建军夫妻俩这次的假期不短,但也是相对不出远门而言,而来一趟马六屯,除去路途上的几天,却又太短。
次日,阳春白雪的城里人终于见识到了下里巴人的“小秋收”盛况。大山是富有而又慷慨的,山上的东西多的说不清名目。
漫山遍野的野沙果、山梨、山里红、生柿子、酸枣、圆枣子(山弥猴桃)、山核桃、榛子、松子、橡子等等。
一大清早开始,队里的男女老少进山又陆陆续续地大包大筐的采回来,在队院前面的打麦场上开始晾晒、煮切、夯砸。
靠山而居的农村人进山也是相当的拼命。去了七孬八歪的留给孩子们吃点,这些山货还是大队副产业创收之一,也是各家各户的钱袋子。
齐建军夫妻俩人硬是挤出一天时间参与其中,痛且乐着,要不是已经订了行程,这两口子还想多留一天。
小包子也很开心,被他小叔叔用布袋缠着身上,七八个半大小子小姑娘们一伙带着他,连吃带玩的泡在山上。
走?
不!
坐上车,一行人出了屯子西头。懵懂的小东西终于回醒,拍着他老子的肩膀,扭头奶声奶气地喊着不。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梅大义、薛大山两口子。任性的齐老太太临时改主意了,嗨,她就不走了。
用老太太的话来说,新认识的老姐妹还没热乎几天呢,走啥走。再说了,她又不用上班,老头子?
大义啊,你回去就让老头子去你家,正好你们仨一块想咋整就咋整。我回头就给你们寄好吃的啊。
很好。
就连想留下来的薛婶都被老太太以路上照顾孩子为由赶走。而小重孙在屯子西头哭着,齐老太太在关家小院乐呵着。
别看齐老太太来得日子不长,该打听的都打听到了。比如现在就是每家每户储存过冬物资最后冲刺的阶段。
这不,收获完了庄稼,田间地头都已经全部收拾干净,一早一晚已经开始出现霜冻,据说距离下雪都用不上一个月。
关有寿是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仨孩子是既要上学又要学习,也就等于说家里面全靠叶秀荷一人操持。
这也是齐老太太真没法子拍拍手就离开的主要原因之一,自然私底下她也跟大孙子说过自己想法。
你瞧瞧啊,咱们先不说你弟弟在这儿待了几年,就说每年老三小两口往京城给咱们寄了多少东西?
来之不易。
以上种种的话,自然瞒不过耳力过人的关平安。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