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事了,按理是时候该启程回家了。告别亲朋好友,关有寿到底还是又等了刘翠香一天时间,他这才带上妻儿一起离开了马六屯。
这一天,他还去了趟李家,与关欢喜和李铁军见了一面。到底,他还是心软地拜托妹夫帮忙多看顾点他的亲娘。
关有寿的所作所为验证了儿子天佑的一句话,这世上能伤他老子的,又伤他老子最重的,唯有他祖母一人。
之所以迂回一圈儿断绝关系,他何曾又不是给他老娘留了余地。说到底,他还是不忍心让他娘背上不贞罪名。
关平安这两天默默看着她爹,既心疼又迷茫。再回顾以往,她曾经也走过她爹这一条心路,不好受的。
那还不是亲娘,是只有一层血缘关系的亲爹,可她曾经也为那人对她这个女儿的不在意而偷偷哭过,不甘心过。
真tdd的晦气!
往南方向而开的绿皮列车上,关平安出神望着窗外。假如换成现在的她,肯定头都不转就走,可她爹啊~
他不开心。
“瞅啥?”
“啊?”关平安转头看着关有寿的笑容,迟疑一下,挠了挠脑袋,“爹爹,你要是不想笑就别笑呗。”
关有寿暗叹一声,拿下闺女抓头的手,“是谁告诉你,爹不开心?没瞅你娘她这两天嘴就没合上过?”
关平安瞟了眼不远处和儿子一起合计这趟一共花了多少钱,居然还一脸笑容的叶秀荷,她实在无语了。
“哈哈哈……”关有寿顺着闺女的目光,瞬间畅笑出声。片刻之后,他又悄声说了一句,“你娘心里价一千块。”
结果两百块不到就拿到切结书,憨媳妇可开心了。压根不知离开马六屯那晚,她闺女又偷溜去老院见了她婆婆。
用他家平安的话来说,那两百块是一定到不了她奶的手,她也不敢多给现金,她就帮她这个爹转交了十个金镏子。
毕竟他这个爹曾经被人“逼”着发过誓言要好好照顾亲娘,她不敢让他这个爹违背誓言。万一他真要出一丝差错,她会恨死自己。
有了这十个金镏子在,就算她奶每年让她老姑卖掉一个也够她奶支撑个十年,晚年就不至于凄惨到无路可走,也算了了他发过的誓言。
他的小棉袄为了他这个爹也是拼了,连最喜爱的金子都舍得抛出来。有女如此,他当老子的还求什么,又为何不乐。
“爹没有不开心。你奶她算是恶有善报,爹对不起谁也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关有寿再次重复一遍此话。
他家的小操心,可爱操心了。“更何况你都帮爹处理好了后顾之忧。接下来等开学你们安心去上课,爹就没啥可愁。”
矮油哟,您咋还忘不了?关平安终于相信她老子的心情是真放松了,不然怎么还能想得起她要跑南疆一趟。
这一下子,关平安可不敢接这话茬。万一她爹又来个发誓言,她真怕了。那可是十个金镏子都搞不掂的事儿。
关平安连连点头的同时赶紧岔开话题,“爹爹,咱们这趟回家也没先给我爷爷发份电报,你说等到了咱们要不要先上山住两天?”
关有寿脑袋一撇,“不行,爹和你娘要销假上班,你们也要在家先温习功课,等周末了,咱们再去。来,跟爹说昨晚去哪儿了?”
关平安先来个嘿嘿地讪笑两声,挨着她老子身边坐到床铺上,推了推他,“哎呀,爹爹~你知道的啦~”
来了,又撒娇了,一犯错就撒娇。关有寿好笑地呼噜一把闺女脑袋。你可真是贼不走空,昨晚捞了多少钱?
关平安偷偷竖起剪刀手。
关有寿可不会觉得他闺女是干了笔两百块的买卖,准是两千块。算是这趟回括十个金镏子在内都补上了。
“对滴。”
“是啥?”
关平安抓起她老子的左手,在他手心连划了两字“手表”,又朝他挤挤眼,接着在他手心划了一个“参”字。
关有寿无语地斜倪着闺女,竖起右手也做了一个剪刀手,学着闺女刚刚的手势晃了两下——可对?
熊丫头!
又跟他玩花招儿!
那是两千?
那是最少两个两千好不?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几年小葫芦内那山上鹿群被割了几次鹿茸,又杀了几天鹿,留下的鹿鞭都有不少根。
“……嘿,嘿……”
“呵呵~”
叶秀荷过来时就见他们爷俩一个傻笑一个冷笑,她失笑地推了一下自家男人,“咱闺女又干啥坏事了?”
关有寿摇头摇得飞快,拍了拍自己身边,“哪啊,算出多少了?”说着,他又伸手指了指对面下铺。
随后进来的关天佑和齐景年俩人见状坐在他对面下铺。关天佑笑道,“怎么算得清,这趟倒是让我马大爷破费了。”
确实,关有寿缓缓点头。
“我娘的意思,等明海哥成亲,咱们家来准备新郎新娘的衣服。我的意思,还是给明海哥啥不显眼的礼物。”
“还没达成协议?”
坐到闺女身边的叶秀荷轻笑出声,“这不让你来裁决嘛。咱们小北说给一块石头比啥都简单,又不扎眼。”
“这可是二比一啊。”
“行,少数服从多数。”叶秀荷见他这么说,就明白他的意思,倒是没为给块籽料当贺礼而感到心疼。
不过,回头还要再找人打听哪有籽料才行。要知道原先堆在后院的料子,孩子爹已经和之前加工翡翠的老师傅约好打成成品。
这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