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的饺子下车的面,快吃。”进进出出的叶秀荷见他们爷仨还在唠着,只好先打断话题。
炕桌上原就有道酸白菜氽白肉,附上了碟蒜泥酱油,还有道酸菜粉丝炖大骨棒,谁知他媳妇还这般讲究。
这日子过的~
原还往空碗里夹着粉丝的关有寿拿着个饽饽顿时哑然失笑,挪过了边上一大海碗的过水面条。
过水面条顾名思义就是用凉水泡过的熟面条。
大冬天的,室内就比较干热。这时吃上一碗冰冰凉凉的,又配了卤子的凉面条,吃起来简直不要太爽哟。
冷热交加,会不会拉肚子?
吃!
一定要吃!
能让他媳妇眼巴巴地望着他,就是毒药也得吃下去。
“咋样?这卤子还是咱闺女熬的呢。我姐就说香得不得了,她还专门抱了一坛子卤汁儿回去。”
关有寿连连点头。
这卤子那卤汁儿的,他就听懂明白了一点——闺女那个小葫芦里的一大缸卤汁儿用了,真拿出来用了。
吃完洗了澡就休息?
不!
闺女肯定要先逮住的。
“爹爹,你是不是最稀罕我呀?”少了颗门牙的关平安乐得笑声都有些不同,“我也老稀罕你爹爹呢,睡哈。”
哈你个头!
关有寿伸长脖子侧耳听了听外屋动静,指了指房门,示意闺女快去锁上,“嘘。”
“嘘~”
关有寿点了点闺女小手。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她爹又想藏私房钱呢。关平安立马会意,谁让她爹以为小葫芦在她手上呢。
脑袋?
这可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实话。要是被她爹知道每次一进去她爷俩就站在她脑袋里,可不得吓坏了。
“呀,爹爹你咋没花钱啊?”
一进小葫芦,关有寿立马先掏钱。
最近他媳妇喝多了他的洗澡水(水葫芦的池水)是越发的机灵了,刚刚就差点被她逮个正着。
“压根就没地方花。”就是上火车也因最新规定,为了更好服务那些大小好同志们,除了硬卧车厢,一律免费。
狗子表弟倒是能倒趟出一张卧铺票,但为了某些原因,别说去,就是回来,他也拒绝了义叔安排。
真真是没花几个钱。
“粮票也没咋动。”
“花了十斤呢。”
这个可是要花的。来来回回的没啥都行,就是不能没有粮票,他总不能学那些小年轻去接待站蹭吃蹭喝。
当然,有他义叔在。不说先生,就是义叔都恨不得掏光家底让他带回来,不过又被他给藏着枕头底下了。
何谓弟子,何谓晚辈?
已经没给赡养费,居然还往回拿?
他关有寿可没那个脸。
“爹爹你是不是不敢花啊,你知道的你闺女啥都不多,就是粮票啥票的太多,你瞅瞅,是不是啊?”
拉开箱顶柜最后一层的专用抽屉,关平安顺口就来。她压根就忘了先藏好自己的小尾巴,想来又给忘了。
但你忘了,你老子可没忘。
不然他用得了这么麻烦?又是让你锁上房门,又是进竹屋,又是有意等你站在柜子前面才刚刚好递给你票子?
呵~
“都卖了啥?”
“啊?没啊。”关平安又是顺口就来,突然一顿,地讨好笑了笑,“爹爹,没呢,我就跟人换了点票。”
关有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拍了下她脑袋,“快从实招来,爹还要琢磨你到底有没有啥露出马脚的地方。”
一旦孩子真有个不慎露出痕迹,他还得趁热打铁清理尾巴。总归年龄还是太小,等经历多了再大点就好了。
“嘿,嘿……就是我娘说我的那一天。我去了邻市,那地方我熟悉,我没用爬犁就骑了黑子过去。”
关平安说着不忘瞄了瞄她老子脸色,又小脚丫还往后悄悄挪了挪,大有一旦他脸色不对就速速溜走之意。
“还没到了地儿,我都有在脸上脖子手上抹了药粉,我还听爹爹的点了好多的麻点,衣服裤子就连鞋子都是男孩子打扮。”
呃?安全,她爹是没生气,还点头笑了,关平安立马跟着咧嘴,“我也没敢去找那些住家换东西。”
那是黑市?
胆儿肥了。
“我这会儿还是找原先那批人。爹爹,你一定猜不着,他们那些人胆子可真大,居然买卖干得更大。”
论胆量,谁也比不上你!
关有寿颇为赞同地连连点头。不能打岔,更不能露出一丝异常,不然他家的熊丫头又会开始胡言乱语。
“我这次还是跟着那些人找着了他们的头,用了西瓜,还有荔枝那些南方产的水果跟他换的。”
关有寿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接着说。
“原本我还想清了地瓜野味啥的,后来想想不对,那不是让人怀疑我就住在山里头?再说了,那又多,咋地也比不上大冬天里的稀罕水果值钱对不?这不我喊的价老高,人家也要了。”
说到这里,关平安很是得意地扬了扬与关有寿如出一辙的剑眉,“西瓜一块钱,要知道寻常只要三五分一斤。”
你可真敢喊价!
关有寿已经怀疑对方是想先交易然后再来个黑吃黑。糟心得哟,好在现在人平平安安在他跟前。
你以为这就是高价?
“荔枝,我是琢磨了琢磨,没好意思喊十块,我老姑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呢。我就给砍了一半,五块!”
关有寿差点扶额。
“龙眼也是五块。可惜橘子和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