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说着,自个儿都心疼了:“他要是有……那什么……亲密朋友,我也能理解,我——”
“侬阿无卵伐?”
迟梁骁被母亲的这句脏话骂得一时哑口无言,脑子都转不过来,他妈在电话那头继续骂。
“原来你小子也知道所有人都当你死了啊,”迟妈妈声音已经有哭腔了,可见当时落了多少泪,“原来你也知道心疼小琢一个人啊。”
“我也没办法啊,我……”迟梁骁抬眼,目光落在玄关衣架挂着的那件衣服上,去年这时候他还只是个中尉,如果不是在外派任务期间立了功,他可能还要熬五年十年才升到校官,他等不了那么久,他也不想让裴琢等。
“那你就让他一个人熬?从你突然消失到在电视上露面,整整七个月啊骁骁,你们领证有七个月吗,你就……你怎么狠得下心啊骁骁,孩子生下来后,那双眼睛和你一模一样,我每每看到,抱在怀里,总会不小心叫你的小名,我就和小琢说对不起,他条件那么好,有知识有文化,总能再找个过日子,我不应该再提你,小琢跟我说没关系,把孩子抱在怀里,也叫他骁骁……”
迟妈妈说到最后,已然泣不成声,继续骂儿子“阿无卵”,没眼力见,裴琢那么好,他居然还怀疑他出轨。迟梁骁一句都反驳不了,听母亲各种数落自己,头点得像小鸡啄米,点着点着,卧室的门缓缓打开了,迟梁骁急急忙忙挂了电话,从沙发上窜起身,站姿标准得像接受首长检阅。裴琢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好几秒,然后很不明显地抿着嘴角笑了一下,走到厨房,把储奶瓶放进冰箱。
“我每个星期二三满课,需要在八点半前去教室。其他时间都在办公室,九点钟到就行。”
裴琢跟迟梁骁讲自己的日常生活,每个字对迟梁骁来说都弥足珍贵,他聚精会神地听,恨不得全记下来,迫切又渴望能更近一步地融入o的生活。
裴琢还说,他每天上班前都会把骁骁送到他妈妈那儿,下班后再接回来。他很谢谢迟妈妈对他和骁骁的照顾,不然他难以在工作和孩子之间找到平衡,也放不下心。
迟梁骁说“应该的”,可说完,又觉得自己这么说跟揽功劳似的,他明明是个缺席者,没资格说这句话,便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裴琢朝他走过来,两人一块儿坐在沙发上,气氛终于不再像之前那么僵持和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