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滨程说完就这么走了,顾辞久打开一个瓷瓶,看里边果然只有三粒丹药,每粒都有樱桃那么大。刚才有事不觉得,现在就剩下了一个人,肚子还真就叫了起来,顾辞久倒出来一粒,舔了舔……
顿时,一股热流从喉咙一直流淌到了胃,又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是挺舒服的,但是!一点滋味都没有!
“修真真不美好。”顾辞久翻出来手帕,一脸嫌弃的把舔过的辟谷丹放进去包裹好。
他没回自己房里,而是去了段少泊那边。虽然知道人该是睡着的,但他还是敲了两下,确实没回应才推门进去。段少泊的房间跟顾辞久的没什么不同,顾辞久走到床边,就见小孩正睡得深沉。
顾辞久想着,养宠物都得喂,更何况是养师弟呢?尤其他都这么饿了,他师弟应该更饿,只是身体的疲乏掩盖住了饥饿。
但总不能把他嘴巴掰开直接扔辟谷丹进去吧?小孩睡得迷迷糊糊的,万一再把丹药整个咽下去?不噎死也得撑死。左右看了看,顾辞久拿了屋里桌上的杯子,出去舀了一杯水又回来,他用两个手指头捏着一枚辟谷丹放到水杯里头涮了一下就赶紧拿出来。把沾过水的辟谷丹放到茶碟里,药瓶就放在旁边。顾辞久端着水回到了床边。
“师弟?师弟,喝了水再睡。”
“嗯?”睡得正深沉被硬生生叫了起来,这要是有起床气的就得大脑,不过小孩脾气是真的好,迷迷糊糊的看见是顾辞久,小猫一样叫了一声,“师兄?”看见递到嘴边的水就乖乖的喝了。
顾辞久看他喝水的模样,觉得这给“小动物”喂食还挺有意思的,尤其“小动物”很礼貌,喝完了水虽然眼睛依旧闭着,却也糯糯的道谢:“谢谢师兄。”
顾辞久把水杯子放下的时候,挠了挠耳朵。刚才段少泊的那声谢,挠得他耳朵有点痒。
回到自己自己房里,顾辞久躺下,想的是剑修无法登仙这件事。清楚这世界发展脉络的他,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世界原本是人、魔、妖混居,五千六百年前,正是魔涨道消的时候,当时澜波道宗的创派祖师张丛澜携第一剑投入了万魔血窟之中,从此再没了源源不断的魔头。而妖族生性懒散,族内尚且争斗不休,更别提对外了。人族于是得以彻底崛起。
第一剑乃是世间诞生的第一柄剑,为剑祖,功德加身。张丛澜在当时乃是仙人级别的剑修,听说早已经有能力飞升仙界,只是挂念人界安危,这才迟迟没有飞升。
可即便如此,只靠这一剑,一人,按理说也是无法彻底镇压住万魔血窟的。
因万魔血窟乃是诞魔之地,秽恶至极,却又是天道使然,该有这么个地方。之所以能将这地方封住,乃是张丛澜当时压上的不只是她自己、第一剑,还有从那之后万万年所有剑修的气运。
“万魔不寂!剑仙不出!”
当时是无奈之举,若不如此,人之一族之后万兆之年都会成为魔族的食物、奴隶,只用了剑修一脉的气运,又算得了什么?以结局来说,人族是赚了,本该群魔乱舞妖孽横行的世间,如今却妖魔隐匿,人族昌盛。
可是……当时张丛澜的道侣,澜波道宗的另外一位建宗老祖,也是唯一一个目睹所有事实经过的人许衍波,却没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只说张丛澜以身祭魔,镇压了万魔血窟。
他这么做,是觉得当时不能说,一旦说了,很可能有剑修不甘如此,去把第一剑拔出来。
当年的乱战之中,所有剑仙级别的剑修全都在战中陨落,也没人觉得不对。剑修战斗力强悍,战斗之时啃的都是硬骨头,多与大天魔同归于尽。可等到战后,剑尊冲击剑仙的全都让雷劈死了。
许衍波不敢说了,死于战中的,他还能自欺欺人的说那些人之死与他无关,可是战后那些个冲击剑仙而死的,全都能算在他头上——都是积累深厚的老剑尊了,按说冲击剑仙该是笃定之事,谁能知道剑仙的气运已绝了,天道不让他们登仙?
又过数百年,剑修一脉开始走下坡路了。许衍波以情伤为名,澜波道宗禁收剑修,且因为张丛澜身镇万魔血窟,澜波道宗威名大盛。
这时候,许衍波就越发的不愿说了,一旦说了,澜波道宗就玩完了。
简言之,干着脏活累活的实际上是所有剑修,可剑修们自己不知道。结果,所有因为他们对人族的付出而得到的好处,全都让澜波道宗拿了。澜波道宗是趴在所有剑修的身上吸血,才壮大如此。
原剧情里,天命之子楚泽玉误入万魔血窟,发现张丛澜竟然还剩下了一点元神。张丛澜告知了楚泽玉当年之事,又警告他,此地的万魔血窟即将枯竭,但万魔血窟乃是应天命而生,有一枯就有一荣。六千年未有新魔生,六千年剑修不得飞升,已经够了,魔劫即将再现。
楚泽玉得了第一剑,第一剑既有剑祖的功德,又有六千年镇压万魔血窟的功德,前者的功德是第一剑本身的,后者本该归还给众剑修,可是“阴差阳错”,第一剑认楚泽玉为主,后边的功德全归楚泽玉了……
功德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但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就因为楚泽玉的功德越来越壮大,所以天道也奈何不了他。
顾辞久跟系统签约之前,就问得明明白白。气运之子的机缘是夺不走的,顾辞久要是跑去蛮干,那结果就是被万魔血窟吞噬,被张丛澜或者第一剑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