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把你一个人留在剑宗，这里很安全，我确实能够放心。但是然后呢？我会结识更多的人，不知不觉中忽略掉你吗？”

“你就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吗？”

“不是没信心，是必然。就像秀秀现在的情况。她当初选择离开，是为了给我们俩空处空间，也是为了她自己的道。可她现在每次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次留下的时间越来越短，这怪她吗？不怪！因为修真就是这样的事情。可能要不了多久，她出去就几十年都回不来。但她是感觉不到时间过了那么久的，只有我们能品尝到那一份漫长。”

“……”薛易看着楚泽玉，那眼神就像是刚认识他一样。

楚泽玉邀功一样咧嘴笑了起来：“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吧？”

“嗯……”

“你竟然真的‘嗯’了？让我有点小伤心啊，我在你眼；里是那么不体贴的人吗？”

“那你想没想过，你这么继续在剑宗窝下去，可能一辈子都是个剑丹？”

“想过。”楚泽玉又点头，“然后我觉得我能跟你做一对剑丹道侣，这是挺值得的一件事。”

“小玉，你天赋惊人，福泽深厚，若是离开剑宗修炼，成就不可限量。”

“但是没有你啊，我只要你……”

薛易呆了，楚泽玉拉住他的手，还撒娇一样，摇晃了两下。

薛易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然缩回了自己的手。

“小雪……”楚泽玉叫了薛易一声，伸手还想去拉他，薛易却朝后一跳：“别过来。”他双手抱住自己，哆嗦了起来，“你……你别来找我！”

薛易跑了，楚泽玉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去追了。可是半路上，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劲风，他啥反应都来不及，就觉得在空中打了个滚，然后已经让他师父提在手上了：“你小子做什么了？”

“我没做什么啊！”

“不是你忍不住了想用强吗？”

“怎么可能！”楚泽玉抻着脖子大喊，还两腿一个劲蹬，就根被掐了脖子的鸡似的。

顾辞久一巴掌拍在了楚泽玉脑袋上：“老实点！”

另外一边段少泊也找到了薛易，其实薛易没跑到什么犄角旮旯去，他就是回了自己房里，然后缩在床上的角落里，就根受寒的病人一样，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小易，你这是怎么了？”段少泊尽量放轻了语气，问他。

“师父！”薛易抬起头来，惶恐不安。

“楚泽玉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

“你看你这表情像是没有吗？他若是做了什么，你无须替他隐瞒，我……”

“师父，我、我好像……又爱上他了……”

“……你什么？”段少泊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薛易的眼眶红了，他低头，就跟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低低的又说了一次：“我好像又爱上他了。”他眨了一下眼睛，泪水落了下来，“那么久……我以为心脏已经被冻成了一块黑铁，可是刚才它突然就又跳了起来，挤出来的血重新变得滚烫滚烫的……”

“这不是好事吗？”段少泊靠得更近一点，抬手摸着薛易的头发。

薛易这些年被心事所苦，即便容貌不见衰老，可气质的变化是惊人的，他看起来倒像是比段少泊年纪更大那么几岁。可现在，他被段少泊摸了两下，也忍不住稍微歪了一下，头靠在了段少泊的怀里，就跟个大孩子一样。

“可是我不想这样。”

“不想什么？”

“不想它因为一个人活过来，因为我怕，它要是再死了，我就真的活不了了。”

段少泊把薛易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就跟拍着个孩子一样。这个徒弟当年收下他，其实有些儿戏，不过，段少泊早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这是个长得硬气，但心软得厉害的孩子。

“回来我就跟你大师伯说，让他把楚泽玉赶得远远的。从今以后，再不让你们两个人见面。”

这话的意思就是——在你的心里，楚泽玉会永远保持现在的这个，让你的心重新活过来的瞬间，他再不会变。

“不！”薛易瞬间就从段少泊怀里弹起来了。

段少泊看着他，笑了笑：“所以呢？你要选择去见他？跟他在一起，还是让他从此滚得远远的？”

“我……”

薛易跟段少泊说了什么，顾辞久都知道，他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楚泽玉，然后找了个地方把他放了下来：“为师错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