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打着哈欠眼眸惺忪，屏幕上闪过一张张愤恨的脸——那是来自受害者家属；一张张鄙夷的脸——那是来自无关群众。

王子异端着一杯热水坐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小鬼想要二倍速的手，“你注意到那个辩护律师了吗？你看她的身体语言，明显对这个王雨轩有好感啊。”

“靠！”小鬼瞪大了眼睛，“bro你还懂微表情啊？”

路过的juin一时好奇，凑过身子看了一遍回放，嗤笑一声，“这哪是什么微表情，这叫明显的、肉眼可见的、是个人都能看懂的表情。”

小鬼不服气，“那我咋看不出来？”

“那你是得去看看眼科了。”juin拍拍小鬼的肩，停顿了两秒后眼睛忽然一亮，“bro你说过咱们这次的凶手有可能是为了证明王雨轩的清白，会不会是这个女律师啊？”

王子异平心静气地说，“juin，她是个女的。”

“s？”

王子异依然平心静气，“两名死者都在生前被性侵了。”

juin面不改色，“反正法医说没有找到精//斑，怎么就不能是女的干的？那个损伤，女人也可以形成嘛。”

长久的沉默，以小鬼由于脑海里想到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而结尾。

“真的会有女人做这样的事吗？”小鬼低声嘟囔，“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juin指着屏幕里的女律师，“你问她啊，她给一个强//奸犯打官司。”

“这个律师叫陈冰雁。”王子异已经把juin椅子上挂着的大衣递了过来，“叫上正廷一起，他跟律师打过不少交道了。”

（二）

陈冰雁的律师事务所开在中区的一幢摩天大楼里，毗邻苏蓉尸体被发现的湖畔公园。雪花回旋飞舞，漫无目标地飘在半空。朱正廷和juin站在街边，背对着湖畔公园和寒风吹来的方向，抬起头看向那层属于律师事务所的反光玻璃窗。

朱正廷每次来到这里都有同样的感觉。他仿佛正在仰视一个巨大的白蚁冢。n市惊人的人口密度，就是靠这样一栋栋的白蚁冢，把数以千计的人叠起来。总有人踩在别人的头上，又被其他人踩在脚下。越来越多的人逃离这里，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这里，像一个无解的循环。

陈冰雁的秘书见到两人的证件，把两人直接引到老板的办公室。端坐的女人抬起头来，朱正廷几乎立刻意识到陈冰雁有多么适合她的职业——她长着一张“无可奉告”的脸，似乎下一秒就会神情淡漠地对警察说“我的当事人决定保持沉默”。

陈冰雁身材纤瘦，肤色白得清冷，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玳瑁眼镜，却藏不住镜片背后锋利的眉眼，此刻正高昂着望向他们。同样高昂的还有她细长的脖子和一头耀眼的酒红色短发。她从桌子后站起身和两人握手的时候，朱正廷嗅到她穿的香水。冷冽的水感仿佛雪山下的一汪冰泉，这样冷若冰霜的气味朱正廷曾在林彦俊的身上闻到过——creed银色山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

朱正廷不愿单刀直入，只能以五年前的案子作为谈话的开端，“听说当年王雨轩的案子，是你主动找到他，要求做他的辩护律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