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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刚下了战场,孟瑶便扶着蓝曦臣急匆匆往医庐走去。看着随军医士为蓝曦臣上药包扎,孟瑶眉宇间满是自责与焦虑。蓝曦臣此时面无血色,唇色苍白,见他这样也不由得开口,“阿瑶不必担心,当时你封我穴道封的及时,并未造成大碍。”
此刻医士也包扎结束,听了这话也跟着宽慰孟瑶:“孟副使不必担心,此剑并未伤到骨头,只是看着吓人了些。况且蓝宗主平日里身体极好,只要好好将养几日便能痊愈了。”
听他二人如此说来,孟瑶也只好压下心中担忧,对医士施了一礼,“有劳先生了。”随后转身扶起蓝曦臣往休息之处走。
蓝曦臣见他眉间仍是紧皱,便又一次开口劝慰:“阿瑶,方才你也听医士说了,此伤并不妨事,今日你也厮杀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吧。”
蓝曦臣本意想着看他一身血污,大战过后又为自己忙前忙后,也该好好整理休息。却没想到孟瑶听了这话猛的抬起头,激动的面颊泛红:“失血不是小事,更何况若不是因为我,泽芜君今日便也不会受伤,姑苏蓝氏宗主身份尊贵,孟瑶何德何能,能让您以身相护?”
见他如此,蓝曦臣叹了口气,“阿瑶莫要妄自菲薄,你曾在我落难之时助我,此恩此情蓝涣永世难忘。更何况,”蓝曦臣右手搭上孟瑶肩膀,低头直视孟瑶双眼,“在我眼里,你与我并无不同。阿瑶,你很好。”
孟瑶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惊人之语,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蓝曦臣不出声。他不知道这番话并不是蓝曦臣为了安慰他而想出来的临时说辞,而是蓝曦臣一直藏在心里却没让他知道的想法。曾经的蓝曦臣没有想过对于孟瑶来说,有一个人在他身边支持他、肯定他,哪怕只是平等的看待他,对他来说是那么重要,重要到可能会改变他的人生。可当蓝曦臣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这个人已经不需要他了,他的肉身与灵魂都被封进了棺材里,埋在深深的地下,与他的仇人一起,永无重见天日的机会。
两个人这样对视了不知道多久,还是孟瑶先回过神来扶着蓝曦臣进入客房。将他在塌上安顿好了之后,孟瑶对着蓝曦臣施了一礼,“泽芜君好好休息,孟瑶先告辞了。”说完不等蓝曦臣回答,头也不抬便急匆匆跑了出去。
孟瑶这边回了房间洗去一身血污,换了干净衣裳坐下,心里面却都是蓝曦臣对他说过的话。已经不知道多久没人叫过他“阿瑶”了,自从进入修真界,父亲的漠视、金麟台上的羞辱还有同僚的嘲笑,更别提无处不在的绊子与经常被抢夺的功劳。这桩桩件件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他紧紧缠住,那些人的言语与眼神就像梦魇一般围绕着他,日夜不停,挥之不去。
可现在蓝曦臣,姑苏蓝氏的宗主,那个在平日里只能仰望的人却告诉他,“我们并无不同”“你很好”。就好像一个一直在黑夜里行走的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束光。从前他是为了那个母亲嘴里的虚无缥缈的父亲,如今,他终于有了自己想要追逐的人。
孟瑶想罢打起精神,作为聂氏副使,他还要去聂明玦处协助他打理战后事宜。他平日里处理战场事务,晚上还常去蓝曦臣处照顾帮忙,日夜劳累让他本就单薄的身形愈发消瘦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显得愈发得大。蓝曦臣也曾劝他好好休息,可孟瑶执意要来,蓝曦臣无法,只得随他。
待蓝曦臣伤好之后便带着蓝家修士回了姑苏,继续与温氏作战。过了半年多,局面依旧不甚明朗,这次没了孟瑶潜伏温氏,战争便不如过往顺利。蓝曦臣同往日一般提剑上战场应战,却万万没想到自己这次和温家宗主温若寒撞了个正着。
蓝曦臣心知今天怕是要命丧于此,咬了咬牙让小辈们先行撤退,自己与其他修士断后,哪怕今日战死,也还能为姑苏蓝氏留下些希望。
正当众人打算殊死一搏之际,从南面杀出一支军队,家袍上绣着兽头纹,正是清河聂氏家纹!见领头一人剑法轻灵,连斩数人,一路向蓝曦臣而来。
蓝曦臣心中欣喜又诧异:“阿瑶!你怎会到此?”孟瑶手下并不停顿,一面杀敌一面回答,“我们收到线报说温若寒带领大批温家修士正在此处活动,聂宗主担心蓝氏势单力薄,特派我来助您御敌!”话音刚落,剑下又斩一人。蓝曦臣见状也不多言,转身又投入战场。
尽管有了聂氏相助,可联军仍是寡不敌众,被温若寒一举击溃尽数俘虏回了不夜天。孟瑶与蓝曦臣被迫分开,孟瑶走时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泽芜君,你可信我?”而后深深看了蓝曦臣一眼,就被送往另一处关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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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