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易仙照例去到南宫府,一进门就看见了张立德正在扫地。
“走吧,陈府。”易仙给他打了个招呼,手上提着一袋东西,里面好像是黄纸一类。
“找着李陌一那小子了?”张立德打眼看了看他。
“没有,这次我亲自出手。”说着,易仙抖落了下手上的袋子。
“你小子还有那本事?前几日怎不见你显圣?莫不是睡糊涂了说梦话勒。”张立德显然不太相信,那日这毛头小子胆小如鼠,可是啥忙都帮不上,这才短短几天时间,就能长本事儿了?换做旁人也不能信。
“你请好吧。跟着我一起去陈府就行,保管让你大开眼界。”
说罢,易仙拿好家伙,张立德带着他就直奔陈家大宅。
说是大宅,其实是一个靠近县中心的四合大院,光是大门外气派的石狮子就有两人高,易仙估摸着陈家的资产恐怕和曾经的南宫府有的一拼,要不然姓陈的能买下来一个四合大院?大户人家就是大户。
有钱大户啊,就得大挣他一笔,今儿易仙不光要收陈家的犒劳钱,起身走到了书桌旁,从桌上踮起一个瓷杯子,把杯子放到嘴边,拿起便喝了一口,闻着清香,像是上好的茉莉茶。
“开个价吧。”
“这个得看你诚意几许了。”易仙把问题推了回去,这几年的摸爬滚打,他学会了与这些生意人周旋,而且他不太了解行情,要是要低了可就亏本了,高了他又怕他接受不了。
陈金河点了点头,弯腰打开了书桌下的抽屉,没等他反应过来,两锭白花花的银子就拍到了他面前。
“这是一点小意思。”陈金河笑着说道。
易仙打量着这两腚银子,心里琢磨着,这个头儿的银锭他见得少,应该是五百两吧?大户人家就这么大方?
说实在的,陈天河能拿五百两出来已经超乎了他的意料,一开始他可没想这么多,顶破天就想了个三百两出头的样儿。
上次南宫林那事儿,李兄帮人办事那般威风十足,也就是收了几百两的赏钱。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要不,再小小的宰陈金河一刀?
“就这点?”易仙似笑非笑的看着陈金河。
“小易先生,如果事情办好了,肯定还有后财,但如果没办好.....”陈金河也不傻,他也怕对方是个江湖骗子,一边用着威胁的语气说着,他一边看了看摆在面前的银子:“您应该明白。”
易仙点点头,站了起身子:“走吧,去你儿子的卧室看看。”
这活计儿的突破点就在陈傲的身上,虽然这事儿全靠狐妖相助,但他也得做做样子不是,了解情况之后才能安排接下来的行动。
“小心点。”易仙提醒了他一声,他点点头,把门推开。
进去后,他身子颤了一下,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一种诡异的气氛,那是一种让人近了就头皮发麻的诡异。
卧室里都已经收拾干净了,陈傲的死体还躺在床上,貌似是没有动过的痕迹。
易仙嘱咐了他们一声,让他们站在门外别进来,老老实实的看着就行,如果他们进来了他反而不好办事儿。
看了看角落里站着的狐妖,易仙冲他点了点头。
走到床边,他皱紧了眉头打量了一下陈傲的死体。
陈傲没有任何外伤,眼睛睁得很大,脸上表情正是不出所料的惊愕。
陈傲的右手紧紧攥着一支笔,而左手则捂紧了自己的心脏处,肌肉紧绷,青筋毕露的样子甚是骇人。
易仙转头看了看整个卧室的布局,心中暗暗倒抽了一口冷气。
墙上,地板上,窗子上,全画满了相同的曲线。
雷电。
有的雷电曲线是黑色,有的雷电曲线是红色,红色是蘸着朱砂写的。易仙估计这现象是因为墨汁用尽了,只能蘸朱砂来写。
仅仅一晚上而已,整个房间都被他给画满了,这工作量真是让人肃然起敬。
不知道是为什么,在见到陈傲死体的时候,易仙心里就有了一种惋惜的感觉,虽然这小子个性冲脑子一根筋,但毕竟曾相识,易仙不免叹了一口气。
该办正事儿了,易仙在来时准备了一袋东西,正是学着上次李陌一的法子,买的黄纸,贡香一类的东西,当然,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上次降服南宫林,他可看的真真儿,那匕首功不可没。
将屋子里的桌椅搬到了陈傲的死体旁放着,把手上的袋子放在了一旁,从里面拿出了一堆家伙。
将一炷贡香点燃放进了瓷杯中,又拿出了一张黄纸,规规整整的铺在了桌上。
易仙不会什么术法,但是做做样子还是很专业的,这功夫外人看起来确实像模像样,就连门外站着的张立德也被他唬住了,觉得他之前不显山漏水,现如今是确有什么大本事。
做完这些,易仙拿着匕首坐在了主座,架势是摆足了。
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角落,随即用手重重的拍着桌子,按着一种特定的节奏慢慢拍着,嘴里念念有词。
“天灰灰,地茫茫,殊师身了,各四延面。”
“前关过尽,里衣沾襟,望明到人,并心近土。”
“一敬天地,却全游君。”
“二敬圣贤,请圣迎年。”
“三敬仙人,回首里去~~~”
后年那些语词,是易仙看新婚夫妻拜天地时候听来的,乱念了一通,“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他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这拍桌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