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道扛着姑获鸟的威胁,悍然出阵打杀喻阳炎,实在是此人不仅胆大心细,还有断臂逃生的果断。
如此厉害的角色,若是两人无甚仇怨还好,许道自当以礼相待。
但是刚才一场争斗,喻阳炎先是被许道放出的煞气污秽了法器,后又威胁许道,反被逼得不得不自断一臂。
两人之间已经是深仇大恨。
许道盯着地上喻阳炎的尸体,心中念头浮动:“喻兄,你若不死,我心难安啊。”
“枭!孩儿!枭!”姑获鸟兀自啼叫着,凶威赫赫,又是一道黑气往许道打来,并甩出发丝,想要将许道绞杀。
许道来不及过多的思忖,他击杀完喻阳炎,心中警铃当即又大作。
许道勉强避开姑获鸟的袭击,脑中念头一闪,当即使出摄物术抓起掉落在地的潜龙剑,然后头也不回往阵法中奔去。
呼呼!眼见仇人要逃回阵法中,姑获鸟飞腾起身,张着翅膀就往许道扑来。
此鸟得了煞气的滋养,远比之前要厉害,同时也在阵中瞧见,当即大喜,但他并未松懈,依旧精神紧绷的警惕着。
此鸟吃了一击痛击,继续盘旋在外,暴躁不安的,但并未再尝试冲进阵中击杀许道。
见此一幕,许道方才安心下来。他呼出一口气,顿时感觉体内真气空虚,法力难济,一时脚步踉跄,差点都要跌倒在地。
“枭枭!”姑获鸟在外不死心,它瞅准地上方喻二人的尸首,猛地又飞扑过去。
其用鸟嘴、利爪抓起尸体,并当着许道的面生吞活剥起来,似乎是在折磨尸首,想要激许道出阵。
许道看着尸体被姑获鸟折辱,也是眉头微皱。
方小山、喻阳炎均是炼气有成的道徒,仅仅一时不察便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着实令人叹息。
不过许道皱眉的并非是这一点。
须知两人尸体上肯定还有不少的财物,而现在这样被姑获鸟一糟蹋,许道之后搜刮起来肯定会麻烦很多。
并且姑获鸟身带煞气,再稀薄也能污秽符咒、丹药等物,也不知还能给许道留下多少好处。
“罢了。”许道摇摇头,他看了下被自己趁机抓住的潜龙剑,心中略有安慰。
此剑是喻阳炎苦心培养的本命法器,虽然已经替喻阳炎挡过几次伤害,惨遭煞气的污秽,其灵性已经大损,但终究是法器材质的器物,甚是难得可贵!
比起此剑,两人身上剩下的东西或许都是边角料了。
自我安慰一番,许道也就挪开目光,没有去在意姑获鸟的发泄之举。
他走在阵法中,寻了个位置,赶紧的盘坐吐纳,温养起体内真气。
一番争斗杀伐,许道体内的真气早已经耗空,须得赶紧的补上,不然有损肉身阴神。
不多时,姑获鸟折辱完方喻二人的尸首后,可能煞气入脑,在铜铸亭子的跟前,目光炯炯的盯着亭柱上刻画的符文。
阵符不分家。
许道的魂魄先后种下三颗符箓种子,他又亲手在洞府中修缮过聚灵阵,对符文、阵纹的敏锐程度远超寻常道徒。
而方小山之前的随手一击便惊动整个阵法,可见阵法藏的也不严密,许道细细摸索之下,没有费多少工夫就激发出铜柱上藏着的东西。
他盯着铜亭柱子,轻声念到:“八井锁阳子母雷火阵!”
只见在铜亭三根柱子上,正篆刻着扭曲的符文和细细的篆文,前者和阵法的运作相关,后者则是介绍了阵法的名称布置方法种种。
文字刻在铜柱上,藏的也不深,应是郭氏先祖为子孙后代考虑故意写下的,其中还有只言片语和煞气、先天婴气等物相关。
许道细细阅读着,慢慢明白过来。
整个郭东县内,溺婴之所以格外盛行,和郭氏家族暗中的推波助澜脱不了干系!
一旦有人溺死婴儿,郭家便会告诉此人必须将死婴镇压在祠堂井中,如此才能避免死婴成鬼,跑出来害人。
十年百年下来,八口深井已有五口被填满,剩下的三口也填了大半,其内藏有尸骨千百具,且都是婴儿和妇女的尸骨,无一具成年男尸。
如此凶恶的阴地坟坑,加上有阵法的加持,先是诞生出了阴气、恶婴之气,后又量变至质变,成功诞生出了煞气。
而郭氏先祖此举的目的在于,不断埋入井中的尸骨会产生阴气,阴气如日月精华一般,勉强也算作一种“灵气”,能维护阵法。
阵法存在一日,便能庇佑郭氏家族一日。若是有强敌来犯,攻入了祠堂中,郭氏还能放出镇压在井口中的阴气打杀敌人。
等到阵法生出子母煞气,其相应生出的先天婴气可以为郭氏子孙所用,再诞生一炼气道徒不成问题。
同时有子母煞气在,千百年过去后,郭家要是有人成为筑基道士,其连寻找煞气的功夫都省了……
许道看着铜柱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交代,忽觉郭氏先祖的谋划不可谓不细致。
但人算不如天算。
郭氏家族虽然绵延百余年,但再无优秀子弟生出,也无人再能识破阵法中的端倪,渐渐的便断了真正传承,只知埋尸养阴气。
等到族人更无知,煞气泄露引来了姑获鸟,招来许道三人,郭氏先祖的谋划才再次为人所知。
许道将郭家的内幕了解清楚,心中暗道:“果真是年年岁岁压金线,只为他人做嫁衣”。
可得到“嫁衣”的人是许道自己,他只得忍着笑,冲眼前的铜亭作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