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正平见这一下马屁拍得到位,觉得机不可失,便主动说道:“不过目前扬州暂时还不是很太平,段大人如果要来游玩,最好早些打招呼,在下好提前安排护卫。”
果然段天成皱眉道:“怎么回事?难道当地有人对我海汉国不满?”
马正平道:“或许段大人也听说过,去年年底在扬州所发生的武斗事件?”
段天成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事了,怎么你们的对家吃了这么大的苦头,还不肯服输吗?”
马正平苦笑道:“谁认输谁就会输得彻彻底底,这关系到每年百万两雪花银的大买卖,谁又肯甘心放手呢?”
扬州两大盐商集团之间的利益冲突早就已经摆在了明处,这种层级的冲突没有妥协一说,只有赢家通吃,输家退市的结果。山陕盐商虽然在去年那次武斗中遭受重创,但尚未伤及根本,事情过去之后发现海汉人没有直接在扬州露面,便慢慢又恢复了往日怠
当然了,如今从舟山运至扬州周边的食盐,山陕盐商是不敢再去打主意了,否则万一又把那帮煞星招到扬州,搞不好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斗不过海汉人,我还斗不过你?山陕盐商重新将矛头对准了老对手,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对手不会对形势的变化毫无察觉。如果海汉有意要拉拢徽籍盐商,那必然会导致己方陷入被动,最好的处理办法便是在局势失控之前,尽可能地打击徽籍盐商,将其赶出扬州。
也正是因为形势吃紧,马正平才会在接到东海舰队归来的消息后便急匆匆地赶来舟山,希望能以合作的姿态来换取海汉的支持。不过他所能搭上的官府人脉只有杨运,而杨运所能提供给他支持仅限于商业领域,这对徽籍盐商所面临的局面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马正平不认为海汉提供的商业支持能让己方在短期内击败竞争对手,仅仅只是向扬州市场输入更多的私盐,不可能让山陕盐商就此投降。他需要的是海汉提供更加强力的支持,包括且不限于武力手段。
段天成道:“看样子马老板没能利用去年的那个契机,来改变你和对手之间的竞争局面。”
马正平道:“斗了几代人了,其实已经形成了某种平衡。如果没有外力介入,就算斗得再狠,也不会很快就分出胜负的。”
段天成听出他话中意有所指,有能力介入扬州盐业市场的外力,除了海汉还能有谁呢?
段天成没有急于表态,而是招呼马正平喝酒吃菜。马正平也心知此事急不来,更不敢催促段天成,当下只能耐着性子先当好陪客。他也明白要是连这吃喝都没尽兴,那也别想着谈什么正事了。
段天成让宣向明说了一些纺织品行业里的竞争状况,时不时地点评两句。马正平听得认真,但却认为这纺织品的经营状况与盐业大不一样,不能简单地进行类比。有些在纺织品行业里可以使用的措施,在盐业经营领域却是行不通的,毕竟盐业是受到官府监管的特殊行业,不论买还是卖,其实都会有诸多限制,哪怕是盐商贩卖私盐这种尽人皆知的手段,那也不能无限制地使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段天成又把话题转回到马正平这边:“马老板,你看以我表兄为例,在舟山开设商栈跟我国做买卖,不管是生意还是人身安全,都会得到很好的保障。所以我觉得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扬州的行业竞争,只要你和你的同伴跟我国合作,你的竞争对手是动不了你们的,我国会为你们提供必要的支持和帮助。”
马正平满怀期望地应道:“那也包括动用武力在内?”
段天成道:“那要看有没有这个必要了。我必须要声明的是,我国与大明是关系友好的盟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国不方便在大明境内使用武力手段,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马正平一边应着一边却觉得不以为然,难道海汉国这几年在江浙地区动武的时候还少了吗?连杭州城在前几年都被海汉军兵临城下,这还好意思说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