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已下意识就阖上了双眸,紧紧护住怀中不断狂叫的小白,他不是不怕,却也知道,自己在他们手下,说不定还能留一条x_i,ng命,若是将小白交出去,那他就再也没有家人了。
大汉这一击,几乎没有手下留情,眼见就要砸上这人的脑袋,却凭空停了下来,不论他再怎么使劲,木棍也一动不动。
“谁!是谁!”他吓得直接挣开了手,木棍却是悬在了空中,朝着他的方向打了过来,简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c,ao控着它。
程已无法亲眼见到眼前的一幕,自然也就没有其他人的恐惧惊骇,他抱着小白无声地朝着空中道了句谢,转身就往里面走,好像他不是当事人一样。
门外哀嚎不止,那种刺入耳膜的求饶却没有惊动屋内的程已,他关了门,又坐在小板凳上看书了,鼻尖是浓重的血腥味,怀中是受了惊吓的小白,他一边看书一边安抚,丝毫不受影响。
这回还没过多久,就有人敲门了,是清风。她轻声细语道:“岚盐,主上唤你过去。”程已正要将小白放下,就听对方道:“主上让你带上小白。”
程已愣了一会,这才开门跟着清风走。
门外的血腥味更重,若是程已双眸没有失明,就能看到白雪覆着的地面,是一滩散开来的已经冻住的血块,但他看不见,颤抖的只有怀中的小白。程已知道它还在惧,轻轻安抚道:“别怕,我在。”
走在一侧的清风瞅了一眼,笑道:“你对它真好。”
“嗯,它是我家人”,程已嘴角的笑容有些甜,是发自内心的开怀,清风顿了一会,又道:“那家人比你还重要吗?”
不待程已回答,她就轻声道:“到了,你进去吧”,站在门口,显然不打算进去了。
程已刚抬起手,想要敲门,就听里面懒散道:“进来。”当即推门而入,他看不见苏砚在做什么,却知道房间内不止他一人,还有其他别的呼吸声。
整个房间笼罩在一股淡香内,程已说不出这是什么香,脚步却渐渐走向了香的源头——苏砚的位置。
斜靠在木椅上的苏砚就看到程已垂眸走到了他的面前,他走得异常顺畅,就好像一眼就看到了他,并走向了他。
“来了?”苏砚懒懒问了一句,程已点头应道,就听对方慢条斯理道,“这地上的三人,一人是上个岚盐的‘好弟弟’,想要替亲哥报仇,也是这次的主谋,一个是一直克扣你饭菜的厨师,还有另一个……”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才懒懒接道,“是今日动手之人。”
程已没吭声,果然苏砚还有话说。只见他轻轻勾起程已的下颌,似笑非笑道:“你想要怎么做?”
这是任凭他处置了?程已垂眸道:“但凭主上吩咐。”
“这么听话?”苏砚语气略微有些不信,指尖划过对方的脖颈,而后俯身在他耳畔轻声道,“那若是我要你杀了他们三人呢?”说话间,已将匕首放到了程已的手中。
程已是第一次握凶器,手心的触感冰冷而又坚硬,他没有吭声,地上三人却是发出了近乎恳求般的哽咽声,在祈求这掌控着他们生命之人的一丝怜悯。
房间内一时只剩下可怜至极的哀求声。
苏砚就这般望着这个沉默的少年,就见他抬起了头,他的眸色很淡,却也分外纯澈,明明眸中无神,但苏砚就是在这浅色眸瞳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这少年开口温声道:“好。”
他转过了身,摸索着走到一人的身前,这人的挣扎哀求之声更甚,却没有引起少年的一丝怜悯,他手起刀落,没有丝毫犹豫。
血液ji-an到他的面颊上,跪在地上的人终是倒在了地面,成了一具尸体。其他两人挣扎剧烈,少年却连眉头都没皱,手中的匕首轻轻一挥,又是两具尸体。
苏砚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他眸色深到了极致,径直刺到了少年的身上,将他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还不满足,更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动作温柔得有些过分,连嗓音都是如此,“真乖。”
程已转过了身,他素色的衣衫上此时已是一片血渍,连面颊上也是两条,苏砚却毫不嫌弃地替他擦拭干净,轻声问道:“怕吗?”就看到对方摇了摇头,“不怕。”
“既然不怕”,苏砚用染血的手指勾起他的下颌,温热的气息喷在了他的鼻尖,“那就朝它下手”,他另一手已经慢条斯理地抚上程已怀中的小白,很慢很轻,就仿佛宠爱珍视极了,口中说出的话却是如此的残忍。
小白全身寒毛竖立,像个炸毛的皮球,却连脑袋都不敢抬,整个身子缩在程已的怀中。
程已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温声道:“小白是我的家人,我下不了手。”
“哦?”苏砚慢条斯理地抽回了手指,他嘴角勾笑问道,“你这是拒绝了?”程已点了点头,他也不恼,用身侧明月递来的素绢擦手,动作优雅高贵,足足擦了三遍才又开口,“你知道后果吗?”
“知道”,程已知道对方给了自己足够长的思考时间和反悔机会,但他还是相同的回答,“我不会下手。”
“好!”苏砚面上也没生气,嘴角还是勾着笑,语气却淡了不少,“去外面跪着。”
“是,主上。”程已抱着小白出去了,路过门口时,清风低语了一句,“岚盐,你的命更重要些。”程已却只摇了摇头,没说话,走下台阶后就跪了下去。
刚下的雪已经积了起来,膝盖上是一片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