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然明蹙眉,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答道:“不必。”
说着要关上门,姜羽连忙挡住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替你换药是应该的,戚大侠不用不好意思。”
“昨夜上药上得仓促,如果不好好换药,不利于伤口恢复。晋侯殿下赐了药,我看效果很好,你也擦一擦?你或许不介意药本身,但如果伤能早日好起来,你能早些恢复,遇事也更有底气些。”
姜羽说得让人无法拒绝,戚然明只好让开一步,请姜羽进去后,再掩上门。
这屋子自然要比姜羽那间简陋些,一应家具都稍显陈旧,不过总体还算得上干净宽敞。
姜羽看见戚然明的床铺都整整齐齐,转头道:“伤了背,夜里不好睡觉吧?”
结果一转头愣住了,原来戚然明果真是老老实实来让姜羽换药的,正在脱上衣。这白天看起来,当然比夜里要清晰许多,两人之间离得近,姜羽甚至能看清他皮肤上细细的汗毛,已经交错的皮下毛细血管。
“侧着睡便是。”戚然明并未察觉不妥。
姜羽掩唇轻咳了一声,略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尴尬地没话找话:“侧着睡一夜岂不是胳膊都酸了?”
“……”
戚然明抬眸扫了姜羽一眼,没答,拉了把椅子大喇喇地坐下,把背朝着姜羽,毫无防备。
姜羽摸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总会在戚然明这里碰钉子。绷带是昨晚上公孙克给戚然明缠的,公孙克常年做这事,手法很好,姜羽把绷带一圈圈拆下来,拆到最里面几层,发现白色的绷带上都染了血,血凝固了,呈暗红色。
戚然明背上的伤口血早已止住了,只是这皮开肉绽的,看着仍有些狰狞。姜羽自己身上的刀伤没有戚然明深,就已经很疼了,看着戚然明这伤口,觉得自己的背都隐隐作痛起来。
姜羽暗道,这古代医疗卫生条件差,消毒也不知道做得到不到位,这么大口子还是应该缝针才行,但现在好像没这条件。不过万幸没发炎。
姜羽拿药水给戚然明消了消毒,药水没有碘酒好用,消毒时疼得厉害,姜羽看见戚然明疼得脖子上青筋都出来了,还忍着一声不吭,一点儿也不愿意表现出来。
可真是逞强,他想。
姜羽不自觉地把手搭在戚然明肩上,捏了捏,轻声道:“忍着点儿。”
戚然明不知为何,像被烫到似地躲了一下。
“别动!”姜羽道。
戚然明只好重新坐好,低着头,姜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很难看到戚然明现在这种鲜活的样子,不由起了逗弄的心思,把手腕伸到戚然明嘴边,在他耳后笑着说:“要是疼得厉害,就咬着我。”
不出意料,戚然明一巴掌把他的爪子拍开了,莫名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
姜羽轻轻笑了两声,又低头认真给人上药了。
擦完药水,姜羽从怀里摸出晋侯赐的外伤药,玉色的小瓶里装着白色的药粉,一点点细致地撒在伤处。
“老太医说,这药用了,伤口好得快不说,保管一点疤也不留,擦上去还不疼,不愧是晋国王室的东西。”
上完药,再用绷带一圈一圈给他缠起来。
由于伤在背上,缠绷带时,绷带得从后往前绕,绕一圈,这就不得不俯身,从动作上看,就像把人从后面抱在了怀里一样。
那药粉有一股草木的香,轻轻柔柔地萦绕在鼻间。戚然明绑头发用的红色发带扫过姜羽的脸,痒痒的。
明明是过来谈正事的,现在怎么搞得像故意来占人便宜了?姜羽暗自唾弃了自己两句,缠完绷带,轻咳了两句,假正经地转过身望着窗外。
“好了,你穿上衣服吧。”
“谢了。”戚然明说,姜羽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布料摩擦着皮肤,让人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戚然明悄悄红了一下耳尖。
“好了。”
穿完衣服,戚然明起身拍拍姜羽的肩。正在暗自思考自己是不是憋得太狠了,以至于看到一个好看的男人就忍不住想入非非的姜羽,被这一下子拍得没了魂。
他痛得呲牙咧嘴:“你碰到我伤口了!”
戚然明猛地收回手,脸上不好意思起来,讷讷地看着姜羽的肩,磕巴道:“对、对不起……”
戚然明也不是有意的,人还救了自己一命,姜羽疼过一阵后,就大度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也没多疼,我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坐。”姜羽反客为主,指了指椅子道。
戚然明:“什么正事?”
姜羽说:“今天我被晋侯殿下单独叫走,你看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