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微微蹙了眉,不悦地看向董婴:“可有此事?”
“冤枉啊将军!”董婴说,“伯勇你还不知道,他根本就是对我有偏见,我做什么他都觉得不对!将军您一早就下令,不许我们搅扰百姓,我哪敢违反您的命令强抢民女!”
“行行行,”姜羽打断他,“既然你说不是,那事实到底是怎么样?”
董婴说:“是这样的将军,今日我进城来,见将军在排查城内的齐军,就想着帮将军一起排查排查。没想到偶然碰到一个女子阿云,她父兄都被强制征兵,昨夜战死了,她一个女人家,没法子在这乱世里活下去,看到我后,主动提出想要跟着我,我本担心将军您不喜,不想同意。但看她哭哭啼啼,实在没法子,这才……”
“真是这样?”姜羽挑眉问。
董婴:“真的,将军。否则以您的威名,我哪敢公然挑战您的军令,强抢民女啊!”
韦伯勇黑着一张脸:“将军,不是他说的这样。”
董婴:“不是这样你说是哪样?你处处看我不顺眼,连国君都知道,不然我现在把阿云叫出来与你对质?”
韦伯勇:“将军!”
姜羽:“……”
这两人是不是有病?要不是他们都穿着甲胄,他还以为这是在国都里跟几个公子哥打嘴炮,他们是在打仗啊,怎么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吵个屁,都给我闭嘴。”姜羽说,“你说对质,那就去把阿云给我叫出来对质!”
“这……”董婴迟疑道。
姜羽:“又怎么了?”
董婴说:“阿云一直在哭,刚刚才睡下,要对质不如换个时候?”
姜羽:“……”
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往小了说,一个齐国女人而已。往大了说,左军将领带头违反军令,这传出去让他姜羽把脸往哪儿搁?
“董婴。”
“末将在。”
姜羽道:“为免有谣言,这个女人不管是她自愿的,还是你强抢的,都给我放出去,不许留在军营中。”
“将军……”
姜羽眉头一皱:“你出来打个仗还带个女人回去,董夫人怎么想?你就是好色也有个度。”
“再说,你怎么不用点脑子想想,她父兄战死,可都是死在我们燕人的手中,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潜伏在你身边,想要伺机报复呢?”
董婴:“……这……”
“行了,你们要是不想休息,就来跟我商议一下,咱们接下来该朝哪有方向走。”
韦伯勇抬起下巴,挺直了腰背:“一切听将军安排。”
董婴不甘不愿地回自己房里去,最后再跟阿云说说话了。董婴离开,姜羽也就没有拉着韦伯勇一个人商议,也放他回去休息了。
“传令三军,原地修整三天,第四日起兵继续进攻。”
把这两人都送走以后,屋内就只剩下姜羽和戚然明两人了。刚才董婴和韦伯勇都频频向戚然明投来好奇的视线,他们也听说戚然明的战绩了,单枪匹马,在短时间内将沧城守将房善给杀了,可他们却从没见过这号人。
但任他们的视线有多明目张胆,姜羽也没有给他们介绍的意思。
关键姜羽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也不知道戚然明这次会待多久。
“这两个人……”姜羽无言地摇摇头。
戚然明说:“燕侯怎么会派这两人统帅左军和右军,他就不怕误了事吗?”
姜羽道:“董婴为人虽然公子气了些,看起来没正形,实际上熟读兵法,是个人才,只是缺少实战。韦伯勇这人木讷,不善言辞,不善交际,只会实战,刚好互补。”
戚然明想了想道:“这董婴是董家人?”
“是,”姜羽说,“董熊的儿子,韦伯勇不是世家子弟。”
董熊的妹妹是燕侯的王后,太子姬春申的母亲,董熊就是国舅,这个外戚一门,除了小儿子才十几岁,尚且年幼,其余人都在入朝为官,深得燕侯宠信。董熊原想那左军右军都收入他们董氏囊中,但燕侯没准,而是挑了一个无根无基的平民。
戚然明说:“如今燕国仍以世族为尊,爵位世袭,寻常白衣很难入朝为官,燕侯挑了这么个人,看来,你们燕国似乎也在绸缪变革了?”
如今各大诸侯国都时兴变革,像晋国、齐国、秦国、楚国这些大国,变革早已轰轰烈烈地展开了。只有偏安东北的燕国,没太跟上时代的步伐。
只是,这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因此姜羽只笑了笑,没接话,戚然明知道自己问得多了,也闭了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