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这词用的太过轻佻,让伏波的眉梢忍不住一挑,拱手道:“在下也久闻沈帮主大名,果真见面胜似闻名。”
这话说的四平八稳,还隐隐有点挑衅的味道,惹得沈凤又笑了起来:“想我好不容易弄了个船阵奇袭,如今却嫌船小,都拦不住那些逃走的肥羊。伏兄弟这以一敌十的胆气,我可大不如啊。”
这人瞧着轻佻,但夸起人来很是真心诚意,倒是显出了几分坦荡。不过话里的意思也明白,他很可能已经搞清楚了赤旗帮带来的兵力,才会把重音放在“胆气”一词上。
伏波笑了笑:“也是陆兄相邀,前来助拳,当不得沈兄如此夸赞。”
话题顿时又拉回了陆俭身上,沈凤偏头,看了眼桌上摆着的人头,啧啧两声:“这姜大也算个人物,谁料死的如此窝囊。陆兄,这次你忧心尽去,可以安睡了。”
罗陵岛的海贼究竟因何而来,三人心里都清楚,陆俭笑了笑:“只要我那三弟不死心,总还是惹出麻烦。不过能占住罗陵岛也是好事,将来沈兄的船队经过,也能有个补给的地方。”
这就是要占岛了,沈凤似笑非笑道:“陆兄这便有些偏心了,我们青凤帮大老远跑来,难不成是给人做嫁的?”
明明是句玩笑话,然而一个海上大豪如此放言,还是气氛紧张了起来。更别提他身后还站着十来个横眉立目,手按腰刀的大汉,似乎一个谈不拢就要发作。陆三丁心中都打起了鼓,他们人数是真不够啊,这要是翻脸可怎么办?
陆俭闻言却只是笑了笑:“沈兄有了新糖,又能吃下残兵,怎能说是白跑呢?”
这话说的轻飘飘,但是有一点没说错,他们约定的本来就是糖,只要陆俭肯履行承诺,青凤帮就挑不出毛病。而且因为不想折损人手,沈凤硬生生拖了数个月时间,要不是陆俭以身犯险,哪来的罗陵岛大捷?说白了就是吃了碗里还想看锅里,贪心罢了。
沈凤眨了眨眼,突然嘿嘿一笑:“陆二你果真是好心思啊,小恩小惠就让人给你拼命。伏小弟你可别上当,这岛又岂是好守的?说不定改日就有人打了回来,还有陆家那个三公子,也是不省心呢。”
这是又改挑拨了?伏波看了沈凤一眼,突然反问:“沈兄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若有小弟能帮的,只管开口。”
这天外飞仙的一句,却让沈凤面上一滞。他有麻烦吗?确实是有的。若不是出了麻烦,怎么会连糖都断了,要大老远跑来跟陆俭结盟?又怎么会推三阻四,不愿在攻打罗陵岛这事上消耗太大?说到底,青凤帮肯定也是遇上了麻烦,只是没有表露在外罢了。
没料到着小子竟然如此精明,沈凤不由深看了他一眼,叹道:“陆二你这识人的眼光倒是不差啊。”
陆俭哪会不知他们已经过了一招,笑道:“若非如此,又岂能结交沈兄?”
好听的话谁不爱听,沈凤再次大笑:“我可说不过你俩!咱们也别绕弯子了,我这一趟出力不少,总得拿些东西犒劳兄弟们吧?”
威逼利诱不成,这人就换了一副面孔,干脆爽利,颇显豪迈。而且变脸的功夫还是其次,不论露出那副面孔,这人身上都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魅力,绝不让人生厌。
陆俭笑了笑:“我这次运来了十来坛好酒,不如请弟兄们一醉方休?”
这还真是“犒劳”,沈凤笑骂:“你这奸商贼不厚道!”
陆俭摊手:“这岛上还能剩下什么?能卷的都被卷走了,还不如追着那些逃兵吃个饱呢。码头上的船,想拉也拉走几条吧,不过大头还是在船队那边,这点芝麻又算得了什么?”
这话说的入情入理,只是一场袭扰,又能拦下多少人?都是炸营跑掉的,细软能卷的肯定都卷走了啊。而且罗陵岛的船队还在海上飘着呢,不杀个回马枪还等什么?
然而沈凤岂能甘心,又转头看向伏波:“伏小弟,我瞧着库房前都有人站岗,想来里面好东西也不少。我也不多要,四六分成可好?”
他都没说谁四谁六,但是在场任何人都不会误会。伏波却轻轻摇了摇头:“这点东西对沈兄而言不过是顿美餐,对我而言却是救命的粮草。若想要俘虏船只,自可去取,这些是没法相让的。”
救命的东西,谁肯轻易让出?若是强要,恐怕会撕破脸。岛上这点东西虽然诱人,却也比不过贩卖蔗糖的利润。对方已经划出道道,认或不认,也就是一句话了。
沈凤却未动怒,反倒笑道:“贤弟此时就开始哭穷,将来我的船队到了,岂不是连顿饭都不混来?”
“沈兄玩笑了,将来船队到来,小弟定然好款待,尽地主之谊。”伏波也没想到,对方会退的如此干脆。这就是海上大豪的本色吗?拿得起放得下,当取则取,当抛则抛,根本不带犹豫的。
这便是谈妥了,陆俭微微一笑:“我那酒可是现在就能喝,这次大胜,可得好好摆场庆功宴。”
沈凤咂了咂嘴:“陆兄心意我领了,酒直接带走便好。海上还飘着肥羊呢,哪有心情吃酒啊。”
这是要撤了?陆俭有些惊讶:“兄弟们辛苦一晚,何不休息两日再走?”
沈凤呵呵一笑:“还说收拾残兵呢,我不在,如何收拾?自然要早早归去。”
陆俭心中“咯噔”一声,他留沈凤真是为了设宴犒劳吗?当然不是!罗陵岛虽然打下来了,但是他们只有四五十人,如何能掌控岛屿。而且流窜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