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距离接近,白雾渐渐散去,他终于看到了挂在祠堂门口的大白灯笼上写着的字样。
【容】
这是一个名为容的家族的祠堂。
这个姓氏叫他瞬间想起了自己小队中的容与。
联想到掌门说他是藏有心魔的天生邪种,陈意鹤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不少。
而既然确定了目标是谁,陈意鹤便不再恐惧。
心魔固然诡谲,然而心魔主人的实力可远远不如他。
那么只要斩杀容与,其他人基本也就能够脱身。
这是最粗暴的破坏心魔幻境的方法,通常会对心魔主人造成不可逆的致命伤害,
但还是那句话,容与只是个卑贱的旁听弟子,还是天生邪骨。每多活一日,都是掌门对他的仁慈,杀了便杀了,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想到这下能保下两名师妹,陈意鹤心情松快了不少。
他几乎是愉悦的跃上外墙,向祠堂内部看去。
然后,他的目光凝住了。
巨大的白月缓缓升起,被远处群山遮住半个月轮,苍白月色逐渐勾勒出了一个单薄人影。
风声送来锁链孤独的响声,越发显得寂寥。
年少的怪物单腿曲起坐在祠堂屋脊上,破碎衣袍染血,断掉的锁链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隐约脆响。他目光寂静疏冷,眺望着远处的某一方,好像在等什么人。
更恐怖的是,地上散落的诡异面具,竟然堆了厚厚一层。
他到底杀了多少?!
陈意鹤下意识的一个哆嗦,右手不自觉的摸上了剑鞘。
听到拔剑的动静,怪物虚虚将目光投了过来。
其实陈意鹤是想挥剑的,可是对上那异质的,仿佛死物般的目光,他便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瞪大眼睛,难有动作。
后悔与恐惧如潮水般涌出,他知道自己惹上了一个绝不该招惹的敌人。
这种绝对碾压的气势,根本不是旁听弟子所应有的。
容与略显嘲弄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堆死肉。
对死亡的本能恐惧叫陈意鹤张大嘴,他想喊出声求饶——他真的不能再死了,要是再死一次,他的灵力很可能难以为继,彻底失控吃下那些食物!
他真的不该来这里,就是杀了两个师妹也绝不该进这里的!
然而少年并没有给他反悔机会。
他只是轻轻抬手。
锁链因他的动作轻轻摇摆。
陈意鹤感觉到自己的胸膛冷冷的,似乎有风穿过。
他迟钝地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胸膛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个黑洞,心脏已被彻底粉碎。
他……死了。
陈意鹤万分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倒地。
死不瞑目。
在心魔幻境中,容与的实力得到了最大释放,金丹期的修士也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被他轻易杀掉。
见陈意鹤的尸体缓缓消散,容与无趣地收回视线,他猎杀了自己目光所见的一切活物,杀戮能够给他带来绝顶的快感。
可处理眼前这摊垃圾没能带给他丝毫杀戮的快.感,他甚至不愿意脏手,而是以剑气搅碎了他的心脏。
叶知瑜进入祠堂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少年轻轻甩着手,细长白皙的手指在月色散发着温润的光泽,锁链轻轻碰撞,发出铃铃声响。
月色如此皎洁,如果忽略背景的话,这一幕甚至称得上惊艳。
可他在前一秒,才刚刚搅碎了陈意鹤的心脏。
怪物看清来者,身体忽然直起,神情如同从梦中惊醒般,漆黑眼瞳骤然被某种火焰燎燃,那是名为渴求的欲.望。
他似乎看不到容异,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叶知瑜。
“即使为心魔控制,他也依然记得你。”容异感慨道。
那她难不成得感谢他的情深义重?字面意思生死相许?
叶知瑜无奈,这会儿如果她什么都不做肯定又会被他杀死。
“不要怕,想办法接近他,与他产生肢体接触,一瞬即可,我会帮你进入他的识海。”容异急促道,“这个幻境只是表层,真正的幻心石藏在他的深处心魔,你必须找到并粉碎它!”
接触?她能怎么接触容与?
叶知瑜微微蹙眉。
两者间巨大的实力差异,令她根本难以随意靠近容与。
除非……
此时怪物自屋脊上起身,赤脚一步步向她走来,鲜血自他的脚踝手腕流下,长发披散。
他看上去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少年甚至比平时相处的时候还格外有分令人心悸的剔透感,漆黑眼瞳中热烈的渴求几乎要将她融化,近乎野兽直白的欲.望,仿佛想要将她撕扯吞吃殆尽。
现实中的容与是不会以这样赤.裸裸的冒犯眼神盯着她看的。
他的恋慕隐忍遮掩,仿佛被冰封的花朵。
【卧槽容与的眼神把我看得脸红了】
【好撩啊卧槽】
【这你说没有强制普雷我是接受不了的】
【前面的醒醒,估计只有穿心结局】
弹幕同样不看好叶知瑜的生存概率,一个个基本默认见面杀。
是啊,谁能与此时的容与沟通?
他无声地以目光舔舐抚摸着她,却又带着刻骨的狠毒,似乎要将她的血肉寸寸碾碎,吞吃入腹。
如果真是个柔弱女孩站在这里,恐怕早就承受不住那份目光的威压瘫倒在地。
但她是叶知瑜。
容与于四步之外便不再前进了,向她张开了怀抱,想她走过来拥抱她。
叶知瑜定定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