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景望见夏文锦笑得明媚,脸虽瘦了,却丝毫不影响她如画的容颜,一双眼里像汇聚了星辰一般发着光。
这笑意也感染了他,他心情好了几分,道:“景公子呢?”
夏文锦道:“去帮你请客人了!”
“客人?什么客人?”他哪里有什么客人?
“稍等,一会儿就到!”
“小夏大夫,你就稍稍透露一下吧,既是客人,也让本府有个心理准备!”见夏文锦老神在在的样子,却不肯告诉是谁,尚景望不禁有些心痒,每个人都有好奇心,尚景望在官场多年,其实这份心思早就被磨得平淡,多年混迹官场,哪个不是老奸巨滑?
但是在望山镇这一个多月,尚景望面对的不是同僚,不是那些堆如山的地方政务,而是夏文锦这样纯粹的人,还有皇甫景宸这样明明事不关己,却愿意为了心中大义铤身犯险的人,他心中那份仅剩不多的纯粹,也慢慢复苏了。
夏文锦却只是笑,指着他身后:“来了!”
尚景望回头看向门口,一个兵士走进来。
他怔了怔,再一看,这是皇甫景宸,他穿着包围着望山镇的那些兵士们穿的那种衣服,手中还提着一个人。
他把那人拎小鸡一样拎着,到了,就随手扔在地下,还是脸朝地,然后把身上那身兵士服扒下来扔在一边。
尚景望看得一怔一怔的,拱了拱手道:“公子,这是谁呀?”
皇甫景宸道:“闻皓!”
尚景望:“……”
他没听错吧?闻统领?
堂堂四品护军都统,被他这么拎小鸡似的拎着,从层层包围圈中大摇大摆地拎了出来?是他幻听了,还是景公子在开玩笑?
不过那身甲胄……
尚景望急忙冲过去,把地上面朝地的人扒拉朝上,看到一双愤怒的眼神,虽然他才五品府尹,和闻皓更是文武不相同,但都是北郡的朝廷命官,平时还是见过几面的,面前这个,不是闻皓还有谁?
尚景望万没想到皇甫景宸竟然真的把闻皓弄来了,不禁一阵发怔。
他倒不是觉得皇甫景宸胆大,毕竟以皇甫景宸皇室宗亲的身份,胡作非为一些也没有什么。他只是有些无措,闻皓可是四品护军都统,被这么灰头土面地扔在地上,看他那双要杀人的眼睛,就知道他有多愤怒了,这事怎么收场?
皇甫景宸一指解了闻皓穴道:“尚大人,之前他摆官架子,对你避而不见!现在他没办法摆架子了,你可以跟他说了!”
闻皓目眦欲裂,却不敢对皇甫景宸横,而是对着尚景望咬牙切齿:“尚景望,你好大的胆子,与江湖人勾结,劫持上官,你知道该当何罪吗?”
尚景望忙去把闻皓扶起,苦笑着,声音里透着恳切,道:“闻大人,下官求见,你避而不见,事情重大,又很紧急,下官也实在没办法!”
皇甫景宸在一边凉凉开口:“劫持你的不是他,是我!还有,我不是江湖人,也不是尚大人的下属!”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闻皓哪里肯信?他的底气很足,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四品都统,在五品府尹面前,是他扬眉吐气的时候!
夏文锦突地在一边开了口,道:“听说你不但包围了整个望山镇,还准备了许多火油硝石,只等明天庾世奎一到,就要把望山镇付之一炬?”
闻皓见了尚景望后就不怕了,若是被江湖人劫持,那些江湖人是亡命之徒,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可控制,生死在别人的掌握之中。可是尚景望是朝廷命官,他不敢!
他此时已经被闻皓扶在椅上,目光带着上位者的冷意,冷冷扫过在场的人,刚才劫持他的,是个年轻人,看起来二十不到,他竟然被个二十不到的毛头小子给用卑鄙的手段给劫持到这里来了,真是奇耻大辱!
没见着皇甫景宸的脸时,他心里很恐惧,恐惧那人的神出鬼没,恐惧他手中那柄短刀如影随形。此时见皇甫景宸年轻,就觉得是他用了卑鄙手段,不然自己不会中招。
所以他看着皇甫景宸的眼神尤其怨毒。
对于夏文锦的问话,他是不屑回答的,他是堂堂四品护军都统。
一路上他很担心,但是见了尚景望之后,他便不再担心。尚景望不敢让他死,甚至,不敢对他太过份!
他恶声道:“你们听说的倒挺多,望山镇是疫症之源,不把疫症消灭,难道你们想让阳卢县,让整个北郡都被疫症感染?”
“你们所谓的把疫症消灭,就是把整个望山镇一起一把火消灭吗?”夏文锦面无表情,声音幽幽的问。
闻皓看了她一眼,一个单薄瘦弱的小子,看着风吹就倒,知道他是谁吗?他哼道:“你懂什么?花最小的成本,把最有可能的事情扼杀在最初。这才是利国利民的事!”
一个不知什么身份的小子,竟然在他面前故作高深?给他脸了?
“啪!”闻皓正在心里腹诽,突如其来一耳光,把他给抽懵了。
但也只懵了一瞬间,等他看清抽他的人,竟然是面前这个瘦弱少年,顿时大怒,眼里一片杀气,厉声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然而,他这话才说出口,迎接他的不是诚惶诚恐的道歉,而是一阵拳打脚踢。
这瘦弱少年好像恶魔附体,拳脚指掌齐上,把闻皓当成了人肉沙包。
看得尚景望不由吞了口口水,这个……好像太凶残了。可为什么他觉得很爽?
夏文锦下手可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