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景宸看过去,目光一下子就撞进她的眼眸,那盈盈如秋水般的眸,透着莹莹的光,像星辰,像宝石,清澈纯净……
他的心止不住又猛跳了跳。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怒火却凭空而起,从眼里漫出来,目光凌厉地瞪着夏文锦,咬牙切齿般:“你再说话这般毫无顾忌,信口开河,我定……定叫你后悔!”
夏文锦眨眼,神色很无辜:“我好像没说什么吧?你是不是想多了?昨天的山鸡,难道不是我逮的?不是我烤的?那不算我的吗?那卧榻,难道不是我铺好的吗?”
“哼,身为奴仆,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事!”
夏文锦一想,好像还真是。
她挥挥手道:“行行,你说是就是!”
皇甫景宸见她息事宁人的语气,自己也觉得几分心虚,道:“你收拾一下,我去洗把脸,很快就回来。继续赶路!”
不等夏文锦说话,他便快步离开。
夏文锦眼尖地看见他耳尖一抹可疑的红,心想这小子还不错,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竟还知道脸红,虽然嘴里不承认,但身体很诚实嘛!
到了水潭边,皇甫景宸还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没有平复,看着水潭中自己的倒影,他的脸红了。
该死的!
夏文锦不过是对他笑了笑,他竟会心跳加速,脸色发红?他病了!一定是病了。
把水掬起来不断地浇在脸上,凉凉的冷意在脸上弥漫开来,他捧起一捧水,整张脸埋了进去,窒息般的清凉。
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手,水淅淅沥沥地从指缝中流下,落入潭中,他大口呼吸,清甜的气息涌进口鼻中,心跳终于平静,他的心也终于平静。
回去后,夏文锦果然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在等着他了。
她还贴心地把火星都灭掉了。
皇甫景宸接过自己的行李,两人继续往前走。
夏文锦看看天色,道:“虽然咱们脚程不慢,但此去梁州,还得十来天,还是去市集买两匹马吧?”
他们已经走了十多天,这么下来着实也有些辛苦,皇甫景宸原本想拒绝,但是他转头时,无意中看到夏文锦清亮的眼睛,竟不由自主地道:“好,从这条路直走,下午便能到最近的市集,在市集休息一晚,明天骑马赶路,能把行程缩短几天!”
没想到这回皇甫景宸这么好说话,夏文锦有些意外,不过管他呢,再这么走下去,她两条腿都要不是自己的了。
下一个市集还是个比较繁华的地方,还是云丰郡地面,却是一个府城。
两人到的时候,天色已近傍晚。
街上张贴着新的告示,上面盖着官印。许是张贴了几天,看的人很少。夏文锦过去看了一眼,是新太子册封,公告天下的告示。
对于原太子,告示里也提了一句,德不配位,裭夺太子之位。对新太子倒是不吝夸奖之词,说他仁厚敏孝,人品端方。
当然,这些夏文锦也就看看而已。
这位新太子,庄王皇甫翰钰,人品也没有仁厚到哪里去。
只要觊觎着那个位置的,无不使尽手段,哪来的端方可言?
尤其是上辈子,那些个王爷,她多数都是打过交道的。
如今太子被废,皇甫宇轩该是自顾不暇,不会还留在昊天寨里欺骗爹爹和各位叔伯了,这是好事。
夏文锦不甚感兴趣地转身要走,却发现皇甫景宸竟也盯着告示,薄唇紧抿,神色晦暗难辨。
夏文锦好奇,道:“黄铮,你表情不太对呀!”
皇甫景宸看她一眼,淡淡地道:“储位更替,也算是国之大事!太子德不配位,希望新太子能德才兼备吧!”
说完,他也不再看。
两人累了一整天,最想吃点东西就休息,但现在天色已晚,再迟一些,马市要关门了。
他们先找了家客栈,问了小二马市的方向,赶在马市关门前买了两匹代步的马。
将马牵回客栈,就在旁边的酒楼里用晚饭。
这酒楼生意极好,二楼雅间,一楼是散客,两人去时,雅间已经没有空位了,夏文锦并不在意,就选了一楼靠里面的位置。
对于这点,皇甫景宸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把选择权交给了夏文锦。
甚至,对于这闹哄哄的环境,皇甫景宸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
若换在刚出京之时,他定是食须精,住亦须精,大把银票在手,晏南在身边照顾他的起居。
不过,他骨子里还是有些江湖梦,尤其是听师傅们谈起江湖中的见闻时,心中向往,想自己独自闯荡一番,才把晏南支走。
没想到,他的噩梦就开始了。
遇见了夏文锦,而后,他便开始过从不曾体会过的生活。
没有了大把的银票,甚至被赶出客栈,他不再高高在上,真正体会了穷困时的窘况,也体会到真正的穷人的生活。
那样的生活,他十八年来从没有体会过。
现在,能有一个地方坐下来,安静地吃饭,哪怕周围环境再差,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样大不了的了。
这才是江湖生活的感觉!
夏文锦见皇甫景宸斯文地用着饭,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贵气,哪怕是身在这样的地方,他的动作仍然显露了他出身富贵,受过良好教养的事实。
夏文锦冲他呶呶嘴。
皇甫景宸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
夏文锦笑道:“入乡随俗你懂不懂,你这样吃东西,是想引人注目吗?”
皇甫景宸不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