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乃是大秦关押重犯所在,按照王离提前探来的情报所说,蒙恬与蒙毅,便分别被关押在代郡的诏狱之中。
秦法规定,凡有无故窥探官署,聚众闹事者,当资三甲,黥面,罚城旦二载。
来到代县的当日,方晓便将人手散了出去,尽管有王离提供的情报,但他必须亲自勘探一番才能心中有谱。
属于扶苏的记忆在方晓脑海中一闪而逝,远远的收回了目光,虽然没有当街表现出什么,但是他心中的郁闷却是达到了顶点。
“窝尼玛,李斯赵高到底对蒙氏兄弟有多忌惮?不敢将他们关在咸阳也就罢了,就算关押在偏远的代郡,也要安插这么多兵卒看管?”
诏狱之外被看护的严严实实,这让方晓和他的从人只能遥遥观望,甚至连稍微靠近一些,都不敢轻易为之,但如此一来,又让他如何能够确定蒙氏兄弟的关押所在?
“嗯?又是那人?”
正当方晓郁闷之时,就看见上午在官驿见过的那高大雄壮背影的主人,居然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这一次,方晓看清了他的模样,只见这人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模样,身高足有八尺多,留着一把连鬓胡须,面色被晒的黝黑,一双眼睛显的炯炯有神,让人乍一看来,便是一幅赵地粗豪汉子的形象。
然而从他的眼睛中,方晓却似是还看到了一丝名为睿智的东西!
好吧,方晓承认他开挂了,在见到这人的同时,系统就已经将关于他详细的情报,全数送进了他的脑袋里。
李左车,赵国武安君李牧之孙,赢姓李氏,是时大秦崩,李左车助赵王歇复国,被封广武君。
后韩信灭赵,李左车为信所俘,然韩信以师礼待之,就灭燕、齐之事求教于李左车。
再后汉承秦制,李左车为太子刘盈帝师,及信被吕后诛,终辞官归隐。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李左车
与王离的情报类似,在末了,系统同样给出了一道关于李左车的评语,不过在看到署名之后,方晓却是不由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自己夸自己可还行?
稍稍思量,一个计划就在方晓的脑海中缓缓形成,把目光从诏狱之处收回,异常谨慎的吊在了李左车身后,在代县之中七拐八拐,走了十来分钟之来到一条空荡荡的背巷后,李左车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位上官,不知为何一直跟在我身后?”
李左车的反应,自然在方晓的预料之中,能有日后那般成就的豪杰,怎么可能是粗鲁莽撞之辈。
“李左车,李牧之孙也,却是没想到,如今成了我大秦官府之中的一个送柴小吏,若是令祖知晓,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你是谁?”
听见方晓笃定无比的言语,李左车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顿时冷了下来,豁然转身,目光冰冷的盯着方晓。
此时的方晓,只感觉好像被一头猛虎盯上了,如果有充足的时间,他也不愿意以这种方式面对李左车,就算暗中有秦军锐士保护,这样的感觉也绝对不好受。
但是方晓必须尽快习惯这一切,天知道,在以后的时间里,还有些什么样千奇百怪的任务在等着他,如果连一个不甚有名的李左车都无法应付,那他日后又怎么去应付李斯、赵高,乃至那威震天下的霸王项羽?
“在下不过一介亡魂耳,若是李先生不弃,你我不妨换个地方说话?”
“藏头露尾,李某自问未曾触犯秦法,若你以为仗着知道我乃李牧之孙,便可让我就范,那未免有些小看我了。
与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若非秦吏,自当便是故赵王公余孽,想要来劝我与你共同反秦。
有这般功夫,我却还不如多去砍些干柴,换上一两顿汤饼用来果腹,来的痛快些。”
说完这话,李左车便不再理会方晓,提起柴刀斧头,转身就要离开,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的声音却让他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就连即将离去的脚步,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我乃始皇帝长子,公子扶苏,先生,这个身份可曾够了?”
“笑话,你若是公子扶苏,那我还是乃公始皇帝赵政呢!阁下莫非真以为李某愚钝,而不知天下事?”
脚步顿了顿,呲笑嘲讽随即而来。
“先生不信也无妨,但我此来,乃是想要营救蒙恬,是以这才找上先生,想要求得先生相助!”
“哈哈!天大的笑话!”听见这话,原本要走的李左车仿佛听见了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一般,回身以手中柴刀指着方晓笑道,“我不管你是真亡魂还是假扶苏,但你说你想救蒙恬,却来找李某相助,不嫌可笑么?”
“这又可笑在何处?”
方晓的回答一本正经,“杀令祖者赵王,并非我大秦,且蒙恬将军与令祖一般,于北地同匈奴作战,更是收复了故赵之云中、九原二郡。
于治下不禁民众祭祀令祖,并时常对我言到,令祖李牧当真人杰,仅凭北击匈奴,护得诸夏安宁,不受胡掳践踏这一点,就足以名垂青史。
蒙将军有如此胸襟,不惜与丞相相争,也要留令祖香火祭祀与民间,如今将军有难,李先生如何不能相帮?”
看见李左车脸上露出一丝恍然的神色,方晓顿时知道,这位李牧之孙,曾经定然去过北地。
“你且随我来吧!”
低声长叹过后,李左车转身便走。
暗暗的抹了一把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