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其他的弟子呢?”
“其他人跟着我学习技艺都是有自己想法的,有些人希望和我一样成为成为一个名人。不过他们哪里知道,出了落叶镇我还算什么名人,顶多只是一个人名,贵族们眼中又怎么会有我们这些使用落叶松的人。”鲁良工笑的很淡然,但是李振邦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和悲切。
“还有一些弟子把这当成一门手艺,是用来养家活口的。说句不嫌丢人的话,如果不是他们接济,以及那些记名弟子月月的供奉,恐怕我们这一大家子早就断顿了。”鲁良工摇了摇头,仿佛是在自嘲一般。
李振邦心中了然,难怪那个吴才手艺一般,也能成为记名弟子,原来这记名弟子只要有钱就好办。
照这个情况来看,记名弟子在平民中应该比这些入门弟子吃的开。入门弟子的作品肯定要比记名弟子的作品价格高,面向普通平民的机会少,面向小贵族的机会更多一些。
记名弟子就相当于是挂着名头技术一般的商人,做出东西不一定特别好,只要名气在,肯定会比普通木匠卖的贵一些。
人的天性其实都是愿意炫耀的,所以手头富裕一点的平民,都会弄一些记名弟子的作品摆放在家中最显眼的地方,作为向左邻右舍炫耀的资本。
“大师,我想问您一下,您觉得卖掉自己的作品可耻吗?”
“卖掉作品不可耻,可耻的是为了钱卖给不识货的人。”鲁良工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想起了曾经耻辱的历史。
有一次他的孩子突然得了重病,平安镇的医生束手无措,只能去其他更大的城镇看看。鲁良工生活本来就拮据,他一时之间实没有办法筹措到钱,弟子们凑上来的钱也只是杯水车薪。
万般无奈之下,他带着一件自己颇为满意的首饰盒去了临镇一位财主家。这位财主曾经娶第十二个小妾的时候想要重金求购自己一张龙凤床,被自己拒绝了,他觉得那是在侮辱自己。
鲁良工万般无奈,走投无路,为了孩子不得不去求一求那位财主。财主看到热情的接待了他,他将孩子病了急需钱告诉了财主。谁知道财主听了以后十分慷慨,二话没说,竟然直接拿出了五个金币。
他本来只想将首饰盒卖两个金币应急的,财主的行为让他大为感动,同时也对自己之前不卖床的事情感到一些后悔,千恩万谢以后,带着两个金币走了。
孩子病好了以后,鲁良工带领着弟子们抬着一张龙凤床登门拜谢,结果发现财主竟然用自己精心制作的首饰盒喂鸡,而且当众对自己一行人极尽嘲讽。
鲁良工一怒之下,将龙凤床杂碎,发誓一辈子不再做床和首饰盒,一辈子不再轻易贩卖自己的心血,一辈子不再踏入财主所在的镇子一步,和财主一家人势不两立。
“那您觉得什么样才是识货的人?是买了你的作品不舍的用,天天高挂供奉,还是买来天天使用的人?”李振邦虽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是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受过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