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伙计却有些不高兴,冲着女人喝斥道:“自家把孩子管好,行船不比走路……”
“就是,这孩子跑来跑去的,船也跟着晃,怪吓人的。”
“坐船就老老实实坐着……”
几个船客也跟着数落。
“对不住,对不住!”
女人连声道歉,随之又冲着孩子数落了几句,让他老实一点不许再跑开。
小男孩撅着嘴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似乎想哄娘亲开心,伸手摇了摇娘亲的手臂道:“娘,我背诗给你听好不好?”
“嗯!”
女人当即眉开眼笑,爱怜地拍了拍儿子的头以示鼓励。
于是,小男孩当即摇头晃脑背了两首诗,倒也像模像样。
“真乖!”
女人一脸欣慰,解开包裹拿出几颗干枣递给儿子。
“谢谢娘!”
小男孩开心地接过干枣,随之又挺懂事地捏起一块递到娘亲嘴边:“娘,你先吃。”
“你吃吧~”
女人接过枣子塞到儿子嘴边。
坐在侧边的一个妇人似有些羡慕:“大妹子,你家孩子还真是懂事,几岁了呀?”
没等女人回答,小男孩却抢答道:“我今年六岁!”
“哟,还挺机灵的……你背的诗是谁教你的呀?”
“是我爹爹教的,我爹爹是秀才,能背好多好多诗。”
“那你能背多少呀?”妇人微笑着问。
“我也能背好多好多……”
小男孩一脸骄傲地回答。
“哦?那能不能再背几首来听听?”
“好啊~”
小男孩痛痛快快应了一声,随之坐直身子摇头晃脑吟了起来: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嗯?”
一听这首诗,顾鸣不由眉头一动。
这不是他在寒山寺所作的诗么?这么快就连小孩子都能背了?
“小朋友,这首诗是谁教你的?”
好奇之下,顾鸣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爹爹教的!”
“这首诗我知道……”船上一个书生接过话来:“听说是当今钦赐解元游寒山寺时所作,在姑苏府已经传开了。”
“什么是解元?”
一个老实巴交的百姓疑惑地问。
书生颇有些无语道:“大叔,举人你知道不?”
“这个自然知道啊,我们乡里就有个举人老爷,可威风着呢。”
“那你听好了,解元,就是考举人的时候取得第一名的那个人,就叫解元。”
那人不由一副恍然大悟状:“那不就是状元?”
书生:“……好吧大叔,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船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显然,船上有不少人也听说过顾解元的各种传说。
“听说这个顾解元可不得了,在游西湖的时候还用法术与人斗法呢。”
“我怎么听人说他以前好像是个唱戏的……”
“简直胡说八道,堂堂解元怎么可能是戏子?那是别人根据他写的书编的戏。”
“原来是这样……”
听到船上一众人议论纷纷,顾鸣十分无语。
这传来传去,怎么就把他给传成一个唱戏的了?
继续前行了一段,渡船却缓缓停了下来。
船家稳住渡船,与船上的两个伙计一起走到船首,点上香烛,一脸虔诚地喃喃自语。
“娘亲,他们在做什么呀?”
小男孩疑惑地问。
“别问!”
女人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旁边坐着那个大婶倒也热心,冲着小男孩笑道:“他们在拜河神大人,祈求行船平平安安。”
“哦~”
小男孩点了点头。
那边,船家拜完之后,又转过身来冲着一众船客一脸凝重道:“前面不远便是虎跃峡,也是河神大人的领地。
到时候船难免会有些晃荡,大家伙儿千万要要坐稳抓紧,切切不要胡乱开口说话。
万一不小心说错话得罪了河神大人,大家可都没有好果子吃。”
“明白明白!”
几个当地百姓纷纷应声。
长年行船之人是十分讲究规矩的,生怕触怒河神引来灾祸。
包括船上的人也是一样,忌讳在船上说“翻”、“覆”、“沉”之类不吉利的字眼。
交待了一番之后,渡船继续航行。
不久后,便进入了虎跃峡。
这里乃是一处河谷,长约二里地。因为河道突然变窄,加之山里有几条支流汇入,故而这里的水比较深,河水也比较湍急。
船行到这里时,不管大船小船都有些颠簸。
重要的是,每年在这里都会发生数起船毁人亡的事故,令人谈之色变。
但,也不能因噎废食。
在路上走也有可能被马车撞,或是遇到强盗甚至是鬼鬼怪怪,那大路上就没人走了?
只不过,船走到这里时大家都分外小心。
渡船一进入虎跃峡,一众船客全都安静下来,以免不小心说错话。
渡船顺着波浪起起伏伏,遇上浪头较大时还会左右颠簸。
常坐船的人倒没事,可一些难得坐船的可就有点难受了,一个个脸色苍白,一头虚汗强忍着。
坐在顾鸣对面的小男孩明显晕船,撑了一会终于撑不住,“哇”一声吐了一船板,顿惹得四周的人纷纷掩鼻。
这倒也罢了,毕竟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问题是,吐完之后小男孩眼见着船颠簸的有些厉害,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