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清晨还有一点点薄凉,晨色掠入厅内的时候,地上的苏奕终于缓缓醒来。
他先是一惊,猛地从地上跳起,环顾周围,却满面疑惑地皱起了眉。
苏守备在上而坐,桌边上却是守备府的参军文书,县衙王捕头跟县衙主簿。
另一侧,却是林森跟无奇,在他们上手还有一个身着黑衣的陌生人,一双眼睛锐利沉静。
苏公子醒来的时候,脑海中想起的是他昏迷之前的遭遇,本以为是在无奇房中,如今看到这情形,却不晓得到底如何。
他最终将目光投向无奇。
谁知开口的却是苏守备:“逆子!”
苏奕一震。
守备大人的脸色难看至极,他盯着儿子一字一顿说道:“你老实招认,你到底是不是那为非作歹杀害人命的狐狸郎君!”
苏奕立刻认定是无奇把他告了,但他却并不惧怕,他是守备公子,身份就是一重护身符,另外,他还是苏克的亲儿子,儿子要是作奸犯科,他老子脸上能有多光彩。
但苏公子不知道,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早已经天翻地覆,就算苏克有心袒护,也是无力回天,甚至不得不要演一出《辕门斩子》。
苏奕时常往孙家走动,他是守备之子,孙家自然多有巴结之意。
孙姑娘相貌出众,并未婚配,孙盤老谋深算,便想如果跟守备家结亲的话,当然对孙家的助力非同一般。
只是这不过是他们一相情愿,孙家并没有贸然提亲,因为恐怕苏克不会轻易应允这婚事。
孙家姑娘却是个聪明的,听说了长辈的打算,私下里便跟母亲说道:“苏家毕竟是官宦之家,守备大人向来刚正严明,只怕未必看得上我们这种人家,何必上赶着自讨没趣。”
夫人说道:“如今世风跟以前不同了,官商是可以联姻的,且母亲也见过苏公子几次,是个不错的少年。”
孙姑娘闻言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夫人忙问如何。
姑娘想了会儿,才悄悄地跟夫人说道:“公子看着像是金玉之质无可挑剔,不过……我听苏家姐姐说,他嗜好打猎,恐怕杀伐之气过重。”
孙家跟苏家多有来往,两家姑娘自然也相识。这是闲聊之中苏姑娘随口跟孙小姐说的,孙小姐虽不是很懂,但为了让夫人不要去打苏奕的主意,便只好照搬了出来。
夫人虽然觉着武官之子去打猎只是寻常,很不是什么缺点,但既然女儿这么说,自然不是非常中意苏奕,而且孙家又实在有些高攀不起,因此这件事一直搁置。
谁知,苏奕不知怎么听说了孙姑娘的话,顿时怒上心头。
他的性子本就外收敛而内癫狂的,那天射猎归来,又在孙府喝多了酒,仗着酒力更觉躁动,便趁醉潜入内宅将孙姑娘奸污。
当时他为藏匿,故意戴了个从城外带回来的狐狸面具。
到后来消息渐渐走漏,有人就猜到虞山上的狐狸,他知道后便暗中推波助澜,坐实了是狐狸郎君魅人的传说。
苏守备之所以无计可施,因为他实在找不到合格的人证证明案发时候苏奕人在别处,事实上……只要把怀疑的目光投向苏奕,那他简直就是个最合格的嫌犯。
孙家事发的时候,他在孙府吃酒,虽然事发后他装作酩酊大醉不知情的样子蒙混过去,而且他是堂堂守备公子自然无人敢怀疑他。
而苏家则更顺理成章了。
苏奕的堂姐苏姑娘,知道孙姑娘病了便来探望,孙姑娘虽没说自己遭遇了什么,但她却察觉了异样。
苏姑娘之前跟孙小姐随口抱怨的那几句,其实不是无缘无故的,她毕竟是苏家的人,比别人更了解苏奕的性子。
苏守备行伍出身,也对苏奕寄予厚望,从小就严苛训练,一旦不如意非打即骂。
日积月累,苏奕表面上看着好好的,心早就扭曲变了形。
从父亲那里受的折辱,他总要想个法子在别的地方发泄出来,起初是苏府的猫猫狗狗,一只两只的失踪,宅子里的人以为猫狗不通人性,自己跑掉也是有的,却不知那些小动物都给苏奕折磨而死,或扔或埋。
等内宅的动物们死绝,他就把目光看向了城郊的山林。
而苏小姐也有一只爱猫,某日消失不见,她非常伤心,叫人去找也没找到,只能作罢。
谁知后来一天,花匠却在花园的角落里挖出了一只给开膛破肚的白猫,正是苏小姐丢的那只,而动手的人是谁,只要留心总是有迹可循的。
等孙姑娘出了事,苏小姐总觉不祥,尤其是她知道那天苏奕是在孙府的,这大概是女子的一种直觉。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但毕竟是至亲骨肉,又不能告到官去。
思来想去,她私下里警告了苏奕几句,本是想叫他收敛,并且……最好的法子是尽快娶了孙小姐,毕竟孙小姐已经**,无法再嫁他人。
她顾及苏家的体面,也天真的以为这想法是亡羊补牢,对孙家苏家都好,谁知却是惹祸上身。
惹怒了苏奕,那种羞辱对她而言无法形容,也是在感同身受后苏姑娘才知道自己多天真可笑,她居然想要孙姑娘嫁给这个qín_shòu,如今却反遭了报应。
无法忍受也无处可去,只有一腔羞愤,她选择了自缢。
她一死倒是彻底洗脱了苏奕起初那点嫌疑,毕竟没有人怀疑他会做这种逆伦之举。
自从苏家也出了事,苏奕故意要去虞山猎狐,更加把所有都往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