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后。
谪灵山巅,笼盖着纱般的薄雾。
紫苑宫坐落于一片花海之内,这些花,大都是当年,江峥祖师开山的时候种下的,大多都是元灵之花,花香馥郁,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如今正值春季,紫苑宫外百花争艳,姹紫嫣红,可谓是美不胜收。
历来,紫苑宫都是尘武宗主独居之地,外人如无允准,决不可进入,算是尘武宗最清净的地方。
宫前,是一处几十丈宽的灵池,花海映照着灵池,让透彻的池水显得五彩斑斓。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江夜寒穿着蓑衣,手持一根竹竿,坐在池畔垂钓。很难想象,如他这样的人,会有这么闲情逸致的时候。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道蓝衫身影,逐渐朝着他走来。
“江明轩回来了,也带来了一些情报。”蓝衫身影站到江夜寒身后,平淡的开口道。
江夜寒将手中的竹竿放到一边。
“什么情报。”
“陈子陵已死,他亲眼所见,被殓尸山弟子司南付所杀。”
江夜寒点头,这倒是了却了他一桩心事,陈子陵死后,知晓内情的人,又少了一个,他的计划也能进行的更加顺利。
“江明轩人呢,我要听他亲自汇报此事。”
他想听江明轩详述一下经过,以防出现漏洞。
“您或许看不到他了。”
“怎么了?”
“我把他杀了。”
江夜寒双眸一闭,似乎是有些生气,道:“江明轩虽然无足轻重,可你现在杀了他,会引起很多人的怀疑。”
“我知道。我心情不好,做出了冲动的事情。但我也不后悔。如果您要惩罚我的话,我也认了。”
江夜寒站起了身,无奈一叹。
“罢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与陈子陵相熟这么久,有些感情也正常,说实在的我此刻的心情,也并不好。”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想您会很感兴趣。昨日晚上,扶骆也出现在了景宁城。”
听到扶骆二字,江夜寒的眸中闪过一道冰寒之色,“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听说是为了救一个人,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扶骆对我来说,始终是一个大患。他七年不出,现在出现在景宁城绝非偶然,我得亲自下一趟山。”
扶骆比陈子陵更加危险,江夜寒钳制陈子陵,还有陈、林二府几十万条人命在,而对于扶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搞臭他的名声,让所有人不信任他的话。
可扶骆毕竟是紫府强者,一代器王,仍旧有不小的影响力。
只要他活着,江夜寒就不会安心。
“让我代您去吧,您一旦下山,扶骆绝对会藏起来,不露出一丝一毫的踪迹,我或许有办法能把他找出来。”
江夜寒点了点头,道:“也好,你一路小心。我在这世上,也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
……
幽暗静谧的暗间内。
侯嬴的四肢,被镣铐铁链死死的锁在了铜柱之上。
商虞一寸寸的割开他的皮肤,将一片片鳞甲,嵌入了他的体内。
鲜血不断溢出,侯嬴喉中传出一阵阵痛苦的嘶嚎,夜照虫噬咬着他的血肉,抑制着他的精神和意志。
“父亲……父亲……”
陈子陵的眼眸之上血丝密布,看向商虞,藏着极致的怒意,挥动手中的灭寒戟,朝着商虞劈杀而去。
商虞放下手中的小刀,转身看向陈子陵,嘴角挂着一抹冷峭的笑意。
“你一个小小的武师,一个废人,能奈我何?”
“商虞,我要你不得好死!”
“哗啦——”战戟横挥而下,眼前的商虞,化作一片幻影散去。
……
陈子陵从床上惊坐而起,大口的喘着粗气,额间冷汗不断滑落,一时间,还没有从噩梦中彻底醒来。
“原来都是梦。”
陈子陵抬起衣袖,将额头上的汗珠擦干,浑身依旧酸痛,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
他用元神感知着身体的情况,发现体内的血行脉,只剩下了一千一百二十道。
三倍爆血,让他足足碎了四百二十道的血行脉。
但是他却意外的发现,他体内蕴含的气血之力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增加了一些。
他很快找出了原因。每一道血行脉,都比原来更加宽阔了,血行脉中蕴含的气血,比原先增加了五成左右。
虽然是一千一百二十道血行脉,可内中蕴含的气血,却相当于是一千七百道左右。
应该是因为爆血的缘故,把剩下没有破碎的血行脉,给撑开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但他此刻,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任凭谁,经历了这么一场变故,心境都没那么容易平复。
“我早该想到的。”
陈子陵十指紧握,指尖扣入了掌心,一滴滴鲜血滴在床上,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悔。如果能早一些发现,侯嬴就是父亲,或许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之前,他每一次接近父亲的时候,父亲都会有异动,都会变得不安暴躁。
第一次进屋栖山,找傀翎木的时候是这样,第二次进屋栖山,武原阁攻山的时候也是这样。
父亲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可他却毫无察觉。
“我真的是太蠢了!太蠢了!”陈子陵咬着牙,恨不得给自己的心口扎上一刀。
“吱嘎。”
门被推开,钟芷溪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陈子陵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