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生实在是既黏人又一意孤行,想听的就听,遇到不想听的,就面无表情地装聋。
陈飞卿心想这实在不得了,果然应该听鲁鼎的话,早日把这个怪人弄走。
无论如何,陈飞卿只好带着傅南生与陈树一同去赴宴。
他们去的是一个姓郑的小少爷府上。
这郑小少爷从小立志从军做大元帅,可惜是个病弱之身,虽不至于走一步喘三声,但每个月能病一次,一次半个月,因此家人从没敢让他出过京城。
郑小少爷虽然出行受困,心却困不住,倒是和陈飞卿一众人颇投缘,众人饮宴也往往在他家府中。
主人饮宴,随仆便都被领去了后院歇息吃酒。随仆们虽然也都是不缺吃穿的,但图个热闹,有意哄抢酒菜,你来我往互相逗戏。
陈树抢着了一壶酒一碟花生,看向并不参与的傅南生,问:“你该不习惯这场面?也别介意,大家都是好玩儿。”
傅南生笑了笑,很容易令人亲近的样子,说:“也不是,但我生x_i,ng内向,别扫了你们的兴才好。”
陈树是陈府的家生子,从小跟陈飞卿一道长大的,x_i,ng子也随了他家少爷,听这话赶紧道:“没没没,来,拿着这个,你先吃,我再去抢。”
说完,陈树将酒和花生米放到傅南生面前,转身又去哄抢起来。
等陈树抢到半只j-i回来时,傅南生已经摆好了两只酒杯与两双筷子,就等着他来吃。
陈树笑道:“你别等我,你先吃自己的吧。”
傅南生又笑了笑,道:“一个人吃也挺乏味的,一起吧。”
陈树撕了一条j-i腿给他,往他身边盘腿一坐,道:“也好。”
两人边吃边说着话,倒也算是相谈甚欢。
陈树奇道:“之前看你跟少爷面前的样子,还以为你是个不善言谈的人,结果不是。”
傅南生笑道:“小侯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在他底下做事,不敢逾越。”
陈树道:“这你倒不必担心,少爷他很好相处的。”
傅南生道:“他宽待手下是他的事,我还是要恪守本分。”
听他这么一说,陈树心里虽然不以为然,但多了一些好感。
这几年来陈飞卿风头无两,往身边钻的人不少,也有些人仗着陈飞卿不拘小节便蹬鼻子上脸,陈飞卿x_i,ng情爽快不会多说什么,陈树就看不惯这样的人。
陈树在心里认了傅南生做今后的同僚,便道:“少爷事儿多顾不上周全,你以后有些小事就来找我,我能帮得上的肯定会帮。”
傅南生朝他举起酒杯,道:“你既然这么说,我也不推辞,反而显得不识相,那就先多谢了。”
陈树哈哈大笑:“谢都不必说!”
那边在后院里饮酒,陈飞卿等人便在前厅饮宴。
鲁鼎半真半假地将事儿说了,也没说是陈飞卿被傅南生吓怕了,只说陈飞卿对傅南生有愧,又觉得此人有些才华,想要拿钱帮上一把。
郑小少爷第一个道:“陈兄开口,我就没有不借的道理,不知道一千两够不够?”
到处偷偷藏藏才攒了二百两的陈飞卿没料到郑小少爷如此有钱,不由得大喜过望,道:“太够了,其实我只想要五百两。”
鲁鼎急着想拦没拦得住,挫败地说:“你慢一点说,一千两多好,剩下五百两你倒是也救济一下我!”
众人大笑。
郑小少爷也笑了,说:“要是用来救济你,我就一两银子也不借了。那哪里是救济你,分明是救风尘。”
哄堂大笑中,鲁鼎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道:“你若说是救风尘,大哥跟我也没什么区别了。”
陈飞卿用手肘杵了他一下,示意他别乱说话。
鲁鼎笑了笑,岔开了话题。
借钱的事有了郑小少爷的帮助,一下子就解决了,此后大家便谈起了国事家事趣事,酒过三巡,越谈越来劲,直到日落黄昏,又到月上梢头。
郑小少爷虽喝得不多,但也醉醺醺的了,他起身走到陈飞卿身边,一脚踹开鲁鼎,挨着陈飞卿坐下,亲热地挽着他的手,叫道:“师兄。”
其实两人也算不上师兄弟,当初郑小少爷一心从军,非得要学武,还死活要跟着陈飞卿的师父学。郑家人心想着让他去活动活动,强身健体也算好事,便帮忙让他拜了师,暗地里让师父手下留情,随便教教得了。
陈飞卿他师父倒是个和蔼的老人家,又见郑小少爷虽然力不从心却其心可赞,便乐呵呵的收下了这个小徒弟,平日里当宝贝宠着。
郑小少爷生得可爱乖巧,但满脑子鬼主意,常常教唆师兄弟们捣乱,陈飞卿忍不住就要劝,劝不住就要跟上去看管着,所以每次回头被师父罚的都是陈飞卿。
现在被郑小少爷这么一叫,陈飞卿警惕地问:“又想干什么?”
郑小少爷问:“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陈飞卿装傻:“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