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慢地低下头,看见黛西的手中握着一支注s,he器样式的金属针管,而针管的另一端扎在他的手臂上。
“怎么了?”黛西仰着头,用与孩童无异的懵懂语气问道,“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不高兴了吗?”
她用力推动针管的尾部,里头的液体被强硬地注s,he到他的身体里,剧痛也随之蔓延开来。
曾经灵动的大眼睛里没有一丝亮光。她被人c,ao控了。这样的念头在卡尔脑海里一闪而逝。
地上安分了没多久的暗影这次再没有任何阻拦,伸长的触须缠上了黛西的手脚,强行将她从他的身边拉开。
“怎么回事?”目睹了这所有事情的莫里森先生急忙上前。
卡尔垂下眼睛,用另一只手拔掉针管,“大概就这样。”
“这是什么?”
莫里森先生惊慌地看着他,“她做了什么?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针管中浅红色的液体还剩一小半,洒落在雪地上,就像是雪化时节开过的花朵被碾碎。
除了液体最初进入体内那时冰冷又炙热的触感,此刻卡尔什么都感受不到。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他有一种极其糟糕的预感。
比发现托德变成了吸血鬼那时还要糟糕。
“那……”那要怎么办?莫里森先生捂住额头。
“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卡尔向前走了几步,暗影的触须缓慢消融,他接住黛西的身体——这时她终于失去了意识——抱着她,“回家吧,爸爸。”
“但是这样没问题吗?”
为了让自己最后的亲人放心,卡尔将针管捡起来放进口袋里,“等再见到他的时候我会问一下他这究竟是什么。”
“他……还是没有来找你?”
卡尔摇头。没有,一次都没有。
说不想见埃德加是骗人的,可是他知道,比起无时无刻待在自己身边,吸血鬼还有更多自己的事情要做。
找到伊格纳茨·杜勒斯,让他为这座小镇流过的血付出代价。
然后呢?然后他们就离开这里吗?
离开这里以前,卡尔最后回头看了眼妈妈的墓碑,用口型说了句再见。
“我会再回来看你的。”
圣诞节快要到了,因为惨案陷入消极氛围的小镇终于有了点喜庆的色彩。
不像来的时候那么冷清,回去的时候街道上终于再度有了人影。
路上卡尔他们经过教会,发现教会的门前排起了长龙,简直都能从街道的这头到那头。
因为他妈妈的事,对教会没什么好感的卡尔扫了一眼,发现当中大多是主妇打扮的女人还有她们的孩子。这倒是难得。他问一旁的爸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鲜少看到小镇的居民这样集体出动,“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这简直就像是小半个镇子的人都集中到了这里。
虽然他能理解,在那种恐慌事件的y-in影下,宗教的确能缓解人们心中的恐惧,可事情都已经发生有一段时间了,为啥突然会变成这样?
莫里森先生过去和其中一位妇人交谈了几句,回来以后脸上也充满疑惑。
“听那位夫人说,她们是为了自己的家人来的。”
看清年长男人的脸色,卡尔自主地离开了这个人声嘈杂的地方,换了个地方再谈论这件事。
确保视线范围内再没有其他人,莫里森先生咳了两下,“她说,教会确定了那件事是吸血鬼干的,为了保护小镇的居民决定主动为人们提供圣水,不论宗教信仰,不论年龄和国籍,只要来做个登记就能拿到圣水。”
“圣水?”因为抱着昏迷的黛西的缘故,卡尔额头上出了一层汗,他换了只手,顺便擦掉汗水,“为什么?”
虽然那本书上说过,圣水对黑暗生物有一定克制作用,但吸血鬼并不包含在内。
短时间内圣水能让吸血鬼感到轻微的畏惧,但真正来说吸血鬼最害怕的只有三样东西:阳光,桃木还有银。
“不知道。”莫里森先生耸耸肩,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神色,“大概是心理安慰吧。听说他们有的人拿了一次圣水还想拿第二次。”
除了五十年前那起骇人听闻的谋杀案,这座小镇一直都是这样和平,和平到所有人都忘记了危险本来的模样。
那个吸血鬼肆虐的夜晚令所有人陷入恐慌,他们害怕下一个受害人就是自己,于是向所有能够触碰到的人和事寻求安慰。
“希望如此。”
卡尔低下头,再度试探了一下黛西的体温,发现比之前更加糟糕。
“快回去吧。”
他呼出一口热气,“她需要治疗。”
到家以后,卡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脱掉了厚重的外套,检查起那条被扎过的手臂。
“没问题吗?你有没有哪里感觉不对?”莫里森先生担忧地凑过来看看究竟怎么样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卡尔花了点时间才找到那淡得快要看不见的针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那块皮肤像烧起来一样疼痛,可真的摸上去又没有半点异样触感。
“不知道。”他将袖子拉下来,遮住那块皮肤,也阻断了爸爸的视线,“如果真有什么事我们好像也没有办法,所以暂时忘记吧。”
截止到目前为止,他没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