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秀芳腼腆一笑:“对啊,这是大舅家的大表嫂,她亲自送我回来,三婶一会儿来家里喝酒啊。”
三婶是本家,沾亲带故,有喜事不可能不邀请她。听覃秀芳的意思是今天就要办酒,但她却没收到邀请,三婶心里顿时不高兴了,莫非是刘彩云故意不请她?
换了旁人,可能就算了,你不请,我也不去。但三婶一向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她将篮子往胳膊上一挎,雄赳赳地走到覃秀芳面前:“还是秀芳你这孩子孝顺,我这就跟你去,也免得待会儿你们家来请了。”
她倒要看看刘彩云敢不敢把她赶出去!
大表嫂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怎么就两句话,随便寒暄了一下,就招惹了一个大嘴巴呢?
她头大不已,但又没立场驱赶三婶。而且三婶那膀大腰圆,说话跟敲钟一样的嗓门,她怕是也说不过对方,只能气闷地瞪了覃秀芳一眼,赶紧加快步伐往家里走。
三婶跟覃秀芳落后几步,两人在后面又聊开了。
覃秀芳又照例说了一箩筐周大全两口子的好话,刘大舅家怎么热心地招待她和周小兰之类的。
单听这话绝对没问题,但坏就坏在这是一戳就破的谎言,而且看样子,这谎言怕是要捂不住了。
大表嫂走在前面既臊得慌又特别心虚,干脆不管她们了,一口气走到了周家。这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大婶还是交给姑姑去应付吧。
周家大门虚掩着,家里冷冷清清的,屋顶上也没有做饭的烟,实在不像是要办喜事的样子。
三婶困惑地看着周家:“秀芳,咋回事?你们家的客人都还没来啊?”
覃秀芳挠了挠头,一样的疑惑:“我也不知道啊。爹,娘……”
大表嫂也走过去,敲了敲门。
屋子里,刘彩云听到了敲门声,放下手里的针线,走出去,拉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表嫂身后的覃秀芳,惊得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你,你怎么在这儿?”
今天不是彻底打发了这个拖油瓶吗?
覃秀芳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刘彩云:“娘,你说什么胡话呢?今天不是我跟家成哥办酒的日子吗?”
听到这话,刘彩云马上意识到计划恐怕出了岔子。她想问,但看到一旁的三婶,立即改了口:“家成事情多,没赶得及回来,就改日子了。”
“没有啊,我们在路上看到家成哥了,他骑着一匹好高的马回来了。娘,你没看到吗?”覃秀芳笑着说道,还把大表嫂扯了进来,“对吧,大表嫂。”
听说儿子回来了,刘彩云的注意力马上转移了。
“家成回来了?人在哪儿?那他怎么没跟你们一块儿回来?”
覃秀芳笑着说:“我去打水了。家成好像有事走了,对了,大表嫂,家成到底因为什么事连家都不回就走了啊?”
大表嫂真是有苦难言,她张了张嘴:“姑姑,咱们回去说吧。”
想回去把她们干的这些烂事捂在屋子里啊,覃秀芳偏不如她的意,抬头张望了一下,问道:“娘,小兰呢,还没回来吗?”
刘彩云觉得奇怪:“小兰不是跟你们去大舅家了吗?没跟你们一起?”
覃秀芳看向大表嫂:“没啊,今天早上她把你给我做的大红新棉袄给穿走了,我当时太困了,窝在被窝里睡着了,醒了就不见她人,还以为她先回来了。对了,大表嫂,你知道小兰去哪儿了吗?”
这简直是一个死亡问题,大表嫂难以招架,拽在手里的衣服已经被揉成了咸菜。
“姑姑,咱们,咱们进屋说吧!”
覃秀芳抬头看她:“大表嫂,这个很难回答吗?是不是小兰把新棉袄给我弄破了?你不用担心,这点小事我不会跟她计较的,你快告诉我们小兰在哪里吧。她一个姑娘家,到处跑,万一碰上土匪怎么办,多危险啊!”
最后一句话让刘彩云也忍不住担心,尤其是侄媳妇这支支吾吾的样子,更加让她不安。她焦急地说:“小玉,你快告诉我,小兰到底去哪儿了?”
大表嫂被逼得没辙,一急之下,脱口而出:“她,她嫁人了!”
“自己回家做。”大舅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她现在哪有心情做饭啊。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两个儿子回来。大舅母不禁埋怨丈夫:“都怪你,什么破事都答应。他们家要干这种缺德事,怕脏了手,坏了名声,拿你当木仓使,你偏偏还答应了。这下好了,报应来了,你宝贝外甥女出了事,看你怎么向他们交代。好处没捞着,反而惹一身腥,图啥啊?”
“现在怪我,当初是谁听说二狗子在城里做了官就嚷着要找这个外甥帮忙的?光想人家帮忙,你不帮人家啊?”刘大舅没好气地说。
他也烦得很。本来计划得好好的,哪晓得这么简单的事竟然会搞错对象,惹了大麻烦。
出了这种事,他也不好大张旗鼓地惊动村子里的人,让大家帮着去讨人,因为一来,这个事说出去丢人,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女娃的名声何其重要,要是村里人知道小兰被黄老三背回了家,哪怕什么都没发生,小兰的名声也毁了,以后别想找个好婆家了。到时候周家人还不得恨死他啊。
所以大儿子去田里告诉他这个消息后,刘大舅就赶紧叫两个儿子去黄家商量这个事,将小兰要回来,他们下次再想办法将覃秀芳送回去。
为了让黄家兄弟答应,刘大舅还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