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目光中带着欣赏,示意林暮接着说。
林暮略一思忖,接着说:“我们不要总想着皇阿玛的情感是什么样的,或许更应该看看对于皇帝而言,他需要什么样的儿子。”
康熙需要的,是听话的儿子,是不威胁他皇位的儿子。
他之所以废太子,好像是一件一件事情堆积起来的,好像是他终于对这个儿子攒够失望了。
其实不是。
从他杀索额图开始,他就清楚,胤礽的羽翼渐丰,他党羽众多,很有可能威胁到他的皇位。
所以他开始修剪胤礽的羽翼,还有意扶持了大阿哥来和胤礽对抗。
他现在废太子,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感觉到了太子党想要继位的yù_wàng,这是可能威胁到他的yù_wàng。
天家无情,最爱的儿子又怎么样,只要有威胁,该废还得废。
历史上皇帝众多,康熙是少有的硬气派,权力都集中在他手中,所以他不希望有任何人来分他的权,那他就必须防止朝堂上一家独大。
胤禩就是犯了这个忌讳。
本来在一废太子之前,康熙只是培养了大阿哥来和胤礽对抗,他没有想到那个温润如玉的八儿子,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得到了朝堂大半的支持,连大阿哥都去支持他了。
所以,康熙瞬间就厌恶了这个儿子,明明是他自己从前最喜欢这个儿子的仁义,他也知道这个儿子在学他,但他就是看意思做什么不顺眼,他觉得那都不过是惺惺作态、沽名钓誉,是为了拉拢人心、结党营私。
一步错,步步错。
胤禩太早冒了头,也就注定了败局。
不过这也不怪胤禩,胤礽早在康熙四十二年就已经和索额图这一众太子党商量继位的事情了。
他们谁也想不到康熙如此长寿。
胤禩接过林暮的话:“芷月说得很对,皇父皇父,先是皇帝才是父亲。我们先是他的臣子,然后才是他的儿子。现在圣意不明,我们做好一个臣子的本分,不要想着一步登天去抢太子之位。大哥举荐我,就是把我放在火上烤,皇阿玛若是因此认为我有夺位之心,还有结党营私之心,那我们可就危险可。没有皇帝会允许有夺位之心的臣子站在他的朝堂上。”
林暮见胤禩想得也算是清楚明白,怎么就后来让半个朝堂的人都去举荐他了呢?
明明八阿哥的想法很对,但是架不住有大阿哥那个猪队友。
在九月二十八日,康熙的怒火已经有所显现了。
这天,胤禩奉旨查太子的乳公凌普的家产之后回奏。
这就是一件很正常的公务,但康熙莫名其妙就发火了:“凌普贪婪巨富,众皆知之,所查未尽,如此欺罔,朕必斩尔等之首。八阿哥到处妄博虚名,人皆称之。朕何为者?是又出一皇太子矣。如有一人称道汝好,朕即斩之。此权岂肯假诸人乎?”
为这事,八爷党在八爷府还好一顿鸣不平。
第二天,康熙又把皇子们都召去了乾清宫。
林暮在八爷府焦急等待,她总感觉今天要出事。
果然,不出她所料。
走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回来的时候胤祯是被抬回来的,小厮说他非要来八爷府看看林暮才能放心,不然就不回自己的府邸。
九爷和十爷拗不过,也就由着他来了。
而胤禩,没有回来。
林暮先不管发生什么了,赶紧就招呼着请大夫,给胤祯包扎伤口。胤祯的裤子都已经被鲜血浸湿了,伤口很严重。
听说是被康熙下旨打了二十大板。
九爷一脸郁郁,坐在一旁
十爷也是垂头丧气的。
大夫处理完伤口走了。
九爷才开口:“表妹,八哥被锁拿交于议政处审理了。不过你也别太着急了,我会想办法帮八哥疏通的。”
十爷跟着叹气:“八哥真是无妄之灾,明明我们都已经按照八哥嘱咐的谨言慎行,夹着尾巴做人了,可是大哥把什么张明德的事情给说出来了,说八哥被他相了面,是丰神清逸、仁谊敦厚、福寿绵长、诚贵相也,后必大贵。张明德说要行刺二哥的话也被捅出来了。这下子可把皇阿玛惹着了,你说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冤有头,债有主,皇阿玛应该找大哥去。”
见大家都不说话,十阿哥接着说:“皇阿玛今日说的话太伤人了,他居然说八哥柔奸成性,妄蓄大志。这算什么?他夸八哥这好那好的时候她都忘了不成?我看皇阿玛真是老糊涂了。”
“十弟!”胤禟制止十阿哥说这些话,“谨言慎行,你还嫌八哥罪名不够吗?”
“算了,不说这个涟镓缝跻春帽蛔樱“今日九哥和十四弟当真有勇气,皇阿玛话音刚落,他就冲上去,说‘八阿哥无此心,臣等愿保之。’”
“可是还不是被皇阿玛说是梁山泊义气。”胤祯失落,“我还是没能帮了八哥的忙。”
林暮安慰他:“十四弟,你已经尽力了不是吗?别想了,你八哥出事是因为惹怒了皇阿玛,触及了皇阿玛的底线,不管是谁求情都没有用的。”
想要刺杀太子,意在皇位。就是触怒了康熙的底线。康熙立太子可不是为了废着玩的,太子是储君,是下一任皇帝。而胤禩居然在太子还没被废的时候就和张明德那个要刺杀太子的人搅和不清。这就是摸到了康熙的逆鳞。
“十四,你做的很好了,”胤赧然:“我那时候都没反应过来,你就已经去求情了。就算被皇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