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得知了这件事,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浓重。
柳义杰找她:“菀青,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瑾琛现在这个情况,我没有办法拒绝他的请求。”
“我都明白的,父亲。”林暮突然好奇一件事情,“父亲,从前您愿意收留我,愿意让我改名换姓重新开始,为什么不愿意给赵漪瑶一个改名换姓重新开始的机会呢?而且,您似乎也不太喜欢她。”
赵漪瑶分明就是抄袭了姜离和周瑾琛的爱情步骤。
“因为你是误入歧途,但你是个好孩子,我希望拉你一把,你能做个好人。不过,赵漪瑶并不是,她是匈奴居次,这不是什么歧途,这只是战争的两个阵营,她没有什么迷途知返做个好人的说法。”柳义杰很担忧,“我从未听过哪个人会脱离自己的民族,还是王室子女脱离自己的民族,要改名换姓改成对立民族的子民。我也并不提倡这种做法。还有,她父亲现在重伤未愈,时时都在鬼门关里走一遭,她不着急回去看她父亲,却要留在瑾琛身边。我实在无法喜欢一个对自己父亲都感情淡漠不甚关心的孩子。”
“况且,乌苏居次有什么可重新开始的呢?人总是要做错什么才能重新开始。战争不是她发起的,战争是浑邪单于的错,而她,最多说,就是错在给浑邪单于出了主意,间接导致瑾琛负伤。但是站在她的立场上,给父亲、给自己的民族出个主意,有什么错呢?”柳义杰不喜欢赵漪瑶,“你是个好孩子,心思单纯,但乌苏居次并不是,她利用瑾琛,也在利用我的恻隐之心,留在天启。”
“父亲,那我们该怎么办?”林暮很依赖柳义杰,毕竟柳义杰可比她聪明多了。
“瑾琛现在……”柳义杰有些颓然,“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盼着瑾琛能恢复记忆,若是恢复不了,就希望他能活得快活一些。”
“倒是你。”他目光中带着心疼,“菀青,你可怎么办呢?若是瑾琛恢复不了记忆,若是他……”
林暮知道,柳义杰要说的是,若是周瑾琛爱上赵漪瑶。
“不会的,父亲,瑾琛一定可以恢复记忆。”林暮自己也没有什么底气,但她希望周瑾琛和姜离可以修成正果。
“菀青,我知道你放不下,但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柳义杰看得清楚,“现在人人都为了不给瑾琛压力,只唤他‘漠星’。但只有你一人,虽然处处小心,生怕刺激瑾琛一分一毫,却在名字这一点上,坚决不让步,不管别人怎么样,你都只叫他‘瑾琛’。”
“父亲。”林暮其实也有着女性特有的那种感性的坚持,“我总觉得我若唤他一声‘漠星’,那个周瑾琛就真的回不来了。”
“苦了你了。”柳义杰拍了拍林暮的头,他的手掌宽厚,是很温暖的感觉。
赵漪瑶被柳义杰允许留在了天启军中,但是自从知道了她的身份,柳义杰很防着她,怕她得到天启的军事情报传给匈奴。
赵漪瑶整日郁郁寡欢的。
林暮虽然没有办法让周瑾琛恢复记忆,但她在努力唤起他心中的那些家国大义,她带他去看那些死在匈奴手中的士兵,去看他们的家人,去听边塞人家诉说被匈奴人欺压的日子。
“菀青,你可以给我讲讲,我和柳大人之间的故事,和你之间的故事吗?我觉得从前你们对我一定很重要。”周瑾琛还是在为他失忆的事情焦心。
林暮不知道故事该从何说起,她并不是姜离,更不清楚姜离的那些纠结挣扎的心路历程。
她反问周瑾琛:“你为什么问我?干嘛不问我父亲呢?”
“我看得出来柳先生在为我忧心,我去问他,只能让他心里更难受,我不愿他平添苦恼了。”周瑾琛纵使失去记忆,还是那样沉稳并且为他人着想。
“你是要我把故事讲给周瑾琛听呢?还是讲给漠星听?”林暮歪头看着周瑾琛,烈烈西风吹起他的风袍。
周瑾琛不解:“有什么区别吗?”
“若是讲给周瑾琛,他不会需要我来复述过往。若是讲给漠星,他一个外人,何须知道我和周瑾琛之间的种种?”这可是林暮斟酌许久的答案,既避免了讲那些她只是个看客的故事,又表达了姜离和周瑾琛之间关系匪浅,可以让周瑾琛好好想一想。
周瑾琛听了林暮的话,不再问这些了。
赵漪瑶那边也没闲着,她日日愁眉不展,还总是适当地让周瑾琛看见。
这一日,她小跑着去找周瑾琛,“漠星,我好害怕。”
“怎么了?你慢慢说。”周瑾琛让她坐下平复情绪。
赵漪瑶开始卖惨:“瑾琛,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虽然柳大人表面上答应让我留下来,可是实际上对我还是十二分的警惕,生怕我是匈奴的奸细。”
“漪瑶,你也要理解柳先生。”周瑾琛并没有如赵漪瑶想象的那样安慰她,“你的身份确实有些尴尬,你现在在天启军中,天启正和匈奴打仗,柳先生他们忌惮匈奴人也是人之常情。他都愿意让你留在这里,你也要适当地换位思考一下。”
“漠星!”赵漪瑶有些着急,“我当然理解,我这些天也在努力接受自己被人当做奸细防着的这个事实。可是,我今天听到柳先生和柳小姐说,要她伺机杀了我,永绝后患。”
“怎么会呢?”周瑾琛不相信,“柳先生是一言九鼎的大丈夫,他既然答应了让你隐姓埋名重新开始,就断然不会反悔。而且,菀青心肠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