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少将军这张嘴。...)  殿下让我还他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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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少将军输了十两纹银。

帐内的两个人探出头,看着茫然绕云州城跑圈的刀疤,将脑袋齐齐缩回去,划去了纸上淫羊藿采购的周密安排。

……

云琅没再去中军大帐,回了两人的帐子,还气得抱着野兔来回转圈:“这是我的脾气?”

“为何不能猜些堂堂正正的主意?”

云琅想不通:“老实敦厚,温良纯善,光明正大……”

萧朔不知哪个字符合少将军的脾气,伸手拉住他,将被转晕了的兔子自云琅怀里救下来,换了一盏茶过去。

云琅叫他扯着,咕嘟咕嘟喝干了一盏茶,仍余怒未消:“我几时惦着给人下药了?”

萧朔:“……”

琰王殿下昧着良心,摸了摸少将军发顶:“不曾。”

云琅:“还下得去手用淫羊藿?”

萧朔垂眸:“下不去手。”

云少将军有人哄着,气顺了些,将喝空了的茶盏扔在一旁,又攥了下手腕。

萧朔看清他遮掩力道,不着痕迹蹙了下眉,将野兔送回竹笼,又去行李里翻出粗盐布袋,拿回来烘在了炉边。

北疆旱地晴天多些,可冬春交替,难免要下几日雨。

春雨金贵,经冬霜寒,见水才可翻土落种。农书里将其称作“霖雨”,但凡落了雨,破土开荒、犁耕稼种,便一日也不能等。

那襄王与属下不明就里,偏偏在此时征牛。霖雨一落,何止佃户没了牛心中惶恐,连有土地的也难免焦灼难熬,云州城内迟早要乱。

只是……这场雨于他们,却也不全是好事。

萧朔看了看云琅腕间,将那炉上烤着的布袋换了个面,慢慢烘热着里面的大颗粗盐。

云琅握着手腕,自坐了一阵,忍不住道:“那淫羊藿……药性如何?”

他声音太低,说得又含糊,萧朔没能听清:“什么?”

“药性如何?”

云琅皱了眉:“马当真吃么?吃了管不管用?”

萧朔不曾想到少将军这般豁得出去,闻言微怔,拿过茶盏:“且不论管不管用,若当真用了,史书如何写?”

萧朔替他续了半盏茶:“朔州坚固,久攻不下,云麾将军暗行淫马之法……”

云琅:“……”

云琅:“有没有好听点的说法?”

萧朔静了一刻,尽人事:“这样这样,那样――”

“你怎么连这个也学了?!”

云琅愕然,盯着什么都敢记的萧小王爷,一阵头疼:“……罢了。”

他自然知道这个传出去不好听,向后靠了靠,揉揉脖颈,呼出口气乐了下:“若是‘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当真有用,能少打些仗,让本不该死的人少死几个,我就不名垂青史了,只是要牵累你。”

颈后覆上来的掌心暖融,云琅眯了下眼睛,将自己的手撤回来,舒舒服服蹭了下:“你此番回北疆,本该是承端王叔遗志的。惩奸除恶,雪耻报国……”

萧朔:“止小儿夜啼。”

“……”云琅愁得睁了眼睛,“小王爷,你对自己也这般不留情吗?”

“我本就不求青史。”萧朔道,“只是那淫羊藿,也的确没有这般效用。”

云琅白劝了自己半天,回过神,瞪圆了眼睛看着萧朔。

“若当真有这般能耐,淫羊藿早成了宫中禁药。”

萧朔摇了摇头:“归根由底,无非四时有序,牛羊马匹自有繁衍时节,若有情难自禁、力不从心处,以草药相助罢了。”

云琅按着胸口:“难为你能将这段话说得这般文雅……”

话说到一半,云琅自己也忍不住乐了一声,将小王爷的袖子扯过来盖着,低低呼了口气。

萧朔抬手,覆在云琅半阖着的眼前:“想到什么了?”

“情难自禁、力不从心。”

云琅小声嘀咕:“这话说得很好。”

不止这一桩事,也不止“这样那样”的半作玩笑。

无数世事,多少无奈,竟好像都磋磨在了这几个字里面。

虽说情难自禁,到底力不从心。

纵然力不从心……却仍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

云琅腕间一热,察觉到手腕被人轻轻握住,热烘烘的粗盐袋子敷上来。

腕间旧伤处,筋骨里盘踞的隐约湿气,竟也像是被这股干燥的热力牵扯着向外拔,丝丝蔓开细微的滞涩酸痛。

这一份痛楚还不及明晰,暖热的掌心已从另一侧贴合上来。

云琅腕间叫热盐烙得微绷的筋脉,被掌心暖融裹着。那只手掌拖着他,一点点按揉松解,传来的力道慢且缓,几乎像是耐心十足的安抚温哄,熨帖得只剩下酥酥的疼。

“这几夜见你辗转反侧,便猜你不舒服。”

萧朔轻声道:“下次再疼了,记得叫我。”

“多大点事,不过酸些,使不上力气。”

云琅哑然:“次次叫你?你也不必歇着了。”

这些旧伤再比起当初,早轻得不值一提,只管好生慢慢养着,早晚有天能彻底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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