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多久,胆战心惊地轻道:“是有什么事么?”
他的声音克制地很好,丝毫听不出心虚,那种弱弱的询问反而让人有种误会他的错觉。
晏琛深呼吸了口,意识到自己先前判断是错的,阖上眸子摇摇头,说话语气比之前好了点,“没有,没事,你先睡吧。”
说罢,他方才如释重负般地挂上了电话。
顾淮盯着黑掉的屏幕,情绪剧烈地起伏着,在接完这通电话后,他身子小幅度地晃了下,腿一软就噗地跪在了地板上。
是的,他在怕,即使他偷偷登陆过对方的账号将所有信息都倒背如流,还是不能改变他不是乌鸦的事实。
晏琛生x_i,ng多疑,既然今天会有此一问那就说明有人告诉了他点什么,在这之后估计还会派私家侦探查当年的ip地址查找那人真实的身份
一旦被发现他耍了他整整八年,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残酷绝情的事来。
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在料想到后果时,他不禁红了眼眶,流露出深厉的悲哀来。
晏琛并不知情,在坦然收起手机后,带着审视鄙夷不屑的目光看向了床上的男人。
他本以为会看到对方窘迫不安的一面,但实则并没有。
叶穆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那,一双清心寡欲的眸子里如水般淡定与冷静,找不出一丝破绽。
这种眼神似乎是在反过来质疑他,透着丝深刻的讽刺意味。
晏琛只觉窒息般的胸闷,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涌上心头,烧地浑身刺痛,“够了,别枉做小人,这样从中作梗只会让我觉得你卑鄙无耻。”
叶穆凉薄地扯了扯唇,眉目间透着放弃与让步,不想再与他争辩,主动道了句,“抱歉。”
晏琛握拳站在那直勾勾地盯着他,灯光扫s,he下来,让他的侧轮廓显得黑沉,“人品问题,怪我以前没看清你。”
叶穆垂眸默然,隔了许久,淡道:“算了,你走吧。”
晏琛y-in鸷地瞥了他一眼,“这鬼地方待着就晦气,没人想留。”
叶穆表情没什么变化,“嗯,不送”
至此,他没再说话。
房间内气氛却极其压抑,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晏琛不知为什么总觉心中烦躁不安,在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后,随即便打开门离开了。
叶穆盯着白色的被单,清隽白皙的脸孔上透着事不关己感,冷漠到极致。
人生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执着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竟是如此的荒谬。
晏琛太过自负自私,也太过愚蠢,要是放在以前他会当着面登录乌鸦的账号证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但现在他却只想以旁观者的角度看这两人的笑话。
或许是真的绝望放下了,他只想求个安宁,不愿再介入那些纷乱的剪不断与理不清中。就这么过去吧,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陈陌从计程车里下来的时候,天突地就下起了雨。
虽然不大,但顶着冬季的北风,打在脸上扯地生疼。
温度骤热下降,让人莫名打寒颤。
怕粥凉掉,他下意识地将其揣在了里面用外套罩着。
沿途,意外地遇到了一间卖花的小店铺。
除了满地盛开的鲜花,还有一条醒目耀眼的横幅摆在门口。
【还在做单身狗?这个情人节,要有点不一样!】
微挑了挑眉,陈陌方才想起再过没几个小时,就是二月十四号了。
其实以前处对象的时候,那些女人也有撒娇让他送花,但因为他觉得矫情,都一一拒绝了。
所以打从出生以来,他从没在情人节送花过。
可就在这个晚上,不知怎么的,他突如其来地就停在了这花店门前挪不动步子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陈陌走进店里耐心地看了一圈,最后挑中了角落里的一束花。
付钱买下的时候,店员表情微有些惊讶,但没多说还是按着要求给他做了j-i,ng美的包装。
陈陌接过那束花,白玉一般的脸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雨点稀稀拉拉地掉落下来,配着午夜,让人直打哆嗦。
他没再耽误下去,因为冷,全程几乎是小跑着到的住院部。